西边,钱嬷嬷跨过正厅的中间隔断走向西边,到了第二个屋子,见李孺慕正在窗前看着窗外。
屋里布置的亦如个人家会客的厅房,雪白的北墙挂着猛虎下山的字画,两边是隔断的十字格栅拉门,前面对开大窗。
正中间褐色毡毯上放着四角小几,几上是吃喝的拼盘,几后一张长屏风将后面的摆设都挡住了。
钱嬷嬷看了一眼几上的吃食蹙蹙眉。
也不知道是谁在这地方吃东西,这是外院会客用的屋子,或者商量事情,不是宴息室。
她看向窗边,就这一个人,定是他了。
“孺慕公子。”钱嬷嬷一下子从方才的不满转为笑意,李孺慕也算主子,坏规矩就坏吧。
李儒慕愣愣的回过头:“钱嬷嬷。”然后好似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微微颔首。
这是问好了,这人总是后知后觉的比别人慢一拍。
钱嬷嬷看着李儒慕深邃的眸子一笑:“听说您要出门啊。”
“嗯!”
就没下文了。
李儒慕也胡汉混血,长得英俊还有些异域风情,就是这一棍子只能打出一个屁的个性太让人烦了,所以这么多年,也没听说哪个女孩喜欢他,他喜欢哪个女孩,李玉山也不在家,没人管他,二十好几亲事都没定。
钱嬷嬷想,没有李蘅远的命令,李孺慕就算出门也是办私事,不能越过她。
她走到李儒慕身前,拿出小鱼吊坠:“去安排娘子出行车驾和仗势,娘子要出门。”
李儒慕看着小鱼吊坠却不接,脸还是那般木木的。
钱嬷嬷暗暗叹息一声,不说清楚,这人就这么艮。
她和声细气道:“娘子要去接四小娘子,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你去组织一下,稍后就出门了。”
李儒慕没有向以往一样直接去,抬起头道:“娘子不是病了吗?还去接人?”
尚总管请过大夫,但是钱嬷嬷不觉得只知道尽忠的李儒慕会去打听李蘅远的病情。
李孺慕除了管李蘅远的出行,别的事就只剩下练武。
至于其他侍卫,也是这样闲闲的。
东府外院各司其事,基本不会越界。
钱嬷嬷笑道:“娘子已经好了,自己的亲妹妹要回来,她哪能不去接,你快去准备了。”
李儒慕摇头道:“嬷嬷敢保证?娘子真的好了?怎么我昨晚去问尚总管,总管还说下午请了大夫来呢?嬷嬷是娘子身边的老人,娘子看着身体虽好,可也不能病着折腾啊,万一病大发了,别人不心疼,心疼的应该是嬷嬷您吧?”
接着又道:“要是娘子不去,嬷嬷是知道阿耶的规矩的,我们这些人,不能离开娘子附近,否则咱们都要受罚。”
钱嬷嬷没想到不善言辞的李儒慕突然会说这么多话。
她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但是又想不起来,道:“怎么公子还不信老身了?娘子是老身一手带大的,还能折腾她不成?真的好的。国公的规矩老身更不敢坏了,万一娘子遇到好歹呢?所以怎么可能不是娘子去,就是娘子,真的是,要接四小娘子回来。”
李儒慕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该提醒的都提醒了,见钱嬷嬷还是脸不改色的撒着谎,接过小鱼坠走到屏风前:“娘子。”他深深一躬身:“出来吧。”
钱嬷嬷正因为李儒慕接过玉坠而以为大事已定,感到欣喜,陡然间听到李儒慕叫妹妹,吓得身形抖了一下:“孺慕公子,您在叫谁?”
“嬷嬷,兄长是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