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干的人,自然指的是王先。但王先作为两岸一江绿林道的扛把子,且久历江湖,名声非潜,自然不是个甘心为他人做嫁妆的人。
王先冷笑道:“你邪云教是大,势力所及也的确比我分水帮微细。”
欧阳广道:“既然你都知道,又怎么不爱惜自己的一条老命?我记得你才说过,命总比名声重要。”
王先道:“可是你忘了,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仔细瞧瞧这里,这里是长江龙头,是我分水帮管辖的地界。”
“那又如何?”
王先道:“只要老子振臂一呼,立时能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欧阳广却笑道:“秦二公子,好朋友聊天的时候,若有一只苍蝇飞来飞去,当如何处啊?”
秦二也笑道:“佛曰,上天有好生之德。假如这只苍蝇只是飞一圈,不妨挥挥手赶走它罢了。”
欧阳广道:“假如这只苍蝇吸了我的血呢?”
秦二道:“佛祖能割肉喂鹰,不妨就让它吸个饱。”
欧阳广摇头道:“我也有好生之德,只可惜我的骨子里都是毒药。”
南国佛庙寺院遍地,不但和尚爱打机锋,江湖侠客也爱玩这套。简直南国的任何一个百姓,都没有不会两句机锋的。
王先自然能听懂两人的话,板着一张脸,道:“只怕你的血,还喂不饱我分水帮的兄弟。”
分水帮果然不愧是巴渝入口的地头蛇,王先只点了一支箭,一支熊熊燃着火焰的信号箭。箭头才落地,就见上游燃起许多火把,还有冲天的硝烟。
果然,欧阳广和秦二的脸色,在这一刹那都变了。
他二人无论再强,即便算上几十个邪云教的教徒,也断然抵挡不了成百上千的刀子手。双拳,总是难敌四手。哪怕是这些人全都不还手,只伸长脖子等着他们杀,他们也得杀得筋疲力尽,力竭而亡。
秦二道:“不知少教主的血,足够喂饱几人的份?”
欧阳广苦笑道:“恐怕眼前这些人也喂不饱。”
秦二道:“孙子兵法你可曾看过?”
欧阳广道:“我只学武,不学文。”
秦二道:“孙子兵法中有一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欧阳广道:“果然是个好办法。”
说走就走,欧阳广吹了一声哨子,随他而来的邪云教教徒闻声而动,立时潜入黑夜树林中,伴着婆娑摇曳的树叶,早已看不见人影。
邪云教,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很能打掩护的帮派。
欧阳广的轻功,其实也已不错,至少能够和秦二并肩齐驱。秦二号称匹马过长江,又云匹马闯江北,靠的就是他一身至臻至极的轻功。
关公万军丛中取颜良文丑首级,靠的也不正是他胯下追风赤兔马的速度?否则纵然二爷武功盖世,也断然不能从容摆脱十万大军的追杀。
秦二和欧阳官也亦然。他们虽不能如同赤兔马一样日行千里,但甩脱腿还没长齐的王先,那已是绰绰有余。
长江南岸,夜风萧萧。数十里长的沿岸一侧,密布火把,仿佛一条困在浅滩的火龙。这些火把,显然是来追杀秦二的。
通往巴渝的官道,简直已不能称之为官道了。它只不过比其他的道路宽一点,但路面坑洼却绝不少于任何一条乡间小路。
南国战乱已历二百载不止,若仔细算来,甚至已超过了三百余载。都说宁为太平犬,无为乱世人。如今能有一条官道给你走,那也已是难能可贵。
秦二和欧阳广正走在这条修建于一百年前的官道。
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