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怀着孩子,离开了她的男人,离开了家,离开了京城。其实这些对她来讲,通通都是虚无缥缈的,是假的。她的男人,她只知道人人称他为凌将军,凌大帅,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全名全讳。他四十多岁,与她记忆中父亲的年纪相仿。他救了她,给了钱与她的妈妈,也就是老鸨,他就是她的恩公。小蝶报答他,为他歌舞弹唱,陪他饮酒,甚至献上了身子。小蝶跟了他,有了身孕,却又无名无份,所以男人是假的,自然家也是假的。小蝶依赖他,感恩于他,但是扪心自问,爱他吗?她不知道。她甚至连爱是什么都不甚明了。
小蝶在凌括的陪护之下一路行来,有了一个多月了,也许年纪相仿,也许是同样年轻,还有一路上凌括无微不至细心的照顾,居然让她芳心初绽,不时地感到甜甜蜜蜜。小蝶心想要是他这样陪着我一路走下去,直到天涯海角,海枯石烂,那该有多好啊!
小蝶是第一次单独与凌括共处一室,也是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之下被她直望着,心中呯呯地跳动不已。她既感到高兴,这么多天来,终于可以与单独他说会话了。她又担心,听他就有私事处理,难道他要弃我而去了吗?如果没有了他,我可怎么办?她还真不敢想象。
“也没什么大事。”凌括发觉了小蝶的不安,他能体谅她一个弱女子在外面的感受,自己就是她唯一的依靠。凌括尽量将语气放得平稳一些,他轻描淡写地说:“我下午要出去一下,可能晚上不能回来。我会交待店家给你俩按时准备三茶二饭。”
小蝶是很敏感的,而且她本来就很聪慧,她能感觉到一些异常,可是她也明白既然他不说,就算她再追问下去,他也不会说的,还不如不问。小蝶尽量平静地望着凌括,勉强露出一丝笑颜,她不想给他增加额外的心理负担。
“我明天中午时分前一定可以回来,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凌括朝小蝶淡淡一笑,然后从身后怀中取出布包交给小蝶,说:“有些东西,我不方便携带,请你代为保管。”
“好的,你要小心。”小蝶接过有点沉的布包,放在桌上。她不知道里面包着的是他们的银两盘缠之类的东西。
“好的,不用担心”凌括回了一句,然后起身出了她的房间。
凌括回到自己的房中,他将全身穿戴整理了一番,将一件护心软甲穿在衣内,短刀一把抽在靴中,飞刀五把连皮夹绑在肋下,怀中揣了一些金创药与几张银票。他还收拾了一个小包裹,里面是干粮,肉脯与水,还有一些散银子与一套夜行衣。他将铁胎弓与箭壶挎上背,拿起宝剑,背上行囊,快步走下楼来。
凌括来到客栈后院,牵出青花驹,翻身而上,双腿一夹,手中皮鞭一扬,急匆匆消失在漫天的雪花之中。
凌括策马再次来到镇东侯府之前,他还尚未下马,那小校尉已经认出他来,小校尉迎上前来,拢住马首,对着凌括说:“真不巧,少将军晚了一步,郡主随梁将军赴宴去了,刚走不到一刻钟。”
“什么宴会,在哪里?”
“宇文都将军三十华诞宴会,在正阳大街海天阁。”
驾!凌括一抖缰绳,拉转马头,直奔正阳大街而来。海天阁坐落于正阳大街正东,是一座很大的酒楼,非常醒目。凌括第一天进城时,就看到过它,便记在心中。
凌括很快来到了海天阁前,他一跃而下,三步并两脚直往里面冲。这时正是晚饭时分,海天阁里生意爆满,前面大厅中几个大桌上坐满了各色客人正在胡吃海喝,三二个小二托着热气腾腾的菜盘在各桌之间游走穿梭,忙得汗流浃背,不亦乐乎。
凌括在一楼转了一圈,确定没有看到郡主。他来到楼梯口,准备要上二楼,不料有两对军士守在楼口,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