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易低着身子正要说话,却见前边树影之处来了一个人影。
这人影到了近前,才看清了,原来是一个剃度的和尚。
映着昏暗的灯烛,大概可以看清这和尚的相貌,鬓发白须,浓眉大眼,四方的脸颊上,皱纹满满。
他身着一身赤黄袈裟,脚下轻轻走到面前,扬起一双浓眉,双手合什,愚诚地对着那老张说道,“阿弥陀佛,张老弟,老衲来迟一步,实在抱歉。”
老张转过脸来,大笑道,“哈哈!高兄不迟不迟,老弟方才与这位王公子谈笑风生,正谈得投机不想这高兄正好来了。”
“呵呵!张老弟这位王公子是?”和尚诧异地望着王易,疑惑地道。
老张皱了皱眉头,恍然道,“哦!忘了介绍了,这位王公子是历城人士,姓王,名易,是一位很有见解的后生。”
“哦?”和尚转了转苍老的目光,好奇地打量王易一眼道,“这位王公子可是张老弟的门生?”
老张摇了摇头道,“高兄,这位王公子不是我的门生,是在下在卫城河桥头偶然相识,也是有缘,今夜在灵岩寺相遇了。”
“哦!原来如此。”和尚淡淡地道。
他转了转目光,脸颊上掠过一抹惊诧,对着王易双手合什作了一揖道,“王施主,阿弥陀佛。”
王易出于礼貌,也拱起双手朝这和尚回了一礼。
两人互相拜了一拜,和尚便转过身,对着面前的老张说道,“张老弟,不知你这次来这济南府有何公干?”
老张往旁边扫了一眼,也不避讳王易,正色道,“高兄,实不相瞒,老弟这次来这济南府是暗访山东官场的。”
“暗访山东官场?”和尚眉头微微一怔,好奇地道。
老张看了两眼慈眉善目的和尚,略有深思地道,“高兄有所不知,自从高兄被皇上和太后罢了官职,遣回原籍,大内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开始联合朝中御史大肆清算和弹劾高兄昔日的同党,就连高兄昔日举荐和重用的官员也没有放过。”
“什么?竟有这等事?”和尚眉宇紧锁,黑下一张脸来,很是气愤的样子,怒骂道,“这个可恶的冯保,昔日在太后面前诬陷老夫,叔大,这山东布政使唐一山,虽是老夫举荐,可是为官清廉,为朝廷和百姓也是做了许多事情。”
“高兄,在下知道,只是朝中御史弹劾,在下就只有在这山东走一趟了,这一路明察暗访,得到的消息也是在为这位唐大人歌功颂德。”老张抚着颌下胡须,悠然道。
王易站在一旁听着这二人话语,心中大为惊讶,他仔细观察身旁这位和尚,见他面相丰神俊朗,方才又称这老张为叔大,便确定了面前这两位人的身份。
这两个老家伙,一个是张居正,一个是高拱,因为张居正的字是叔大。
只是王易不知道这高拱原何成了一位和尚,从史书上来说,这高拱曾经也励精图治,在隆庆一朝,虽然任首辅只有一年,可是却深受明穆宗的信任,曾经门生遍及朝野,可谓盛极一时。
王易回忆后世史书上的说法,这高拱被逐后,应该回了山西老家洪洞县,怎么会出现在这山东济南府做了一名和尚,也是蹊跷。
王易有些茫然,故意走上前去,朝这老和尚拱了拱手道,“想必这位高僧便是昔日朝中大名鼎鼎的高大人吧!”
“嗯?王公子你认得我?”老和尚听到王易提起自己,诧异地道。
王易淡笑道,“高大人昔日在朝中贵为首辅,天下人都是知道的。”
“呵呵!天下人,王公子真是风趣。”老和尚笑道。
老张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