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之后,城内大清早的人声罕见,寒风凛冽,很少有人愿意出门。秋末大多数人家都已经存了粮食,足够挨过整个冬天。有师傅在教学时念到“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时停顿了一下,刚想用来形容过冬备粮的人们,惊觉不适。只好摇头,拿好书本,继续诵读。
汪洋与坐在自家酒店门口的台阶上,只套了一件外衣,低着头,思索良久,也不怕冷。直到街道上渐渐热闹起来,太阳晒得身体恢复知觉,他才抬起头。酒店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他却还是像傻子一样,无动于衷。
钱太多的后果是,对钱麻木。
起身的时候差点摔倒,蹲久的人都知道原因。他硬撑着走了好多步,终于忍不住瘫倒在躺椅上。最下层垫着虎皮毯子,中间隔着棉絮被,好不舒服。汪洋与这会儿感觉冷了,屋内的火炉烧得正旺,但也丝毫不起作用。他把棉絮被子翻上面来,裹着自己。丫鬟送来热水,他拿来泡脚。整个身子暖和起来。
他就在人语喧哗中,一点点沉睡。
汪洋与做了一个特别奇怪的梦,就好像是思想的延续似的。等他拷问完仇诗雨,在皇宫绕了一大圈,脑子里尽在分析案子。梦里一对比,他发现和自己蹲在酒店门口想得一模一样。梦里的汪洋与被自己吓到了,一路跑去想找人问个究竟,结果出宫门时没小心,摔了一跤。
这一跤,就把他给摔醒了。
醒来发现自己完好无损的躺在椅子上,固凉寂坐在对面的圆桌旁饮茶,好以假寐地看着他。刚打盹起来有些气,还未完全清醒,被吓了一跳,心快了一拍。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才来找我,我都睡完回笼觉了。”他挪开凳子在固凉寂旁边坐下,叫了丫鬟上了几个招牌菜。
因为肚子饿了,所以吃得特别香。也顾不得菜沿撒出来的油汁,他往衣服上擦了擦,继续狼吞虎咽。
本来大清早的吃那些油腻的肉食固凉寂就已经觉得奇怪了,胃里恶心,想吐。可看着汪洋与的吃相,百思不得其解。
“这大清早的,你不嫌腻?”他问。
汪洋与没来得及细想,只顾回答,“不腻啊。”
回答完之后,开始抓到重点了。“大清早?”原来真的只是打了个盹,小憩一小会儿。怪不得醒来发现水都还是热的。
一梦恍如隔世,人间半刻。
“父王昨夜进宫求皇上赐婚,你猜他半路看见谁了?”反正等他吃完那估计要午后了,固凉寂没胃口,就找他闲谈打发时间。
谁啊?汪洋与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是谁老子怎么可能会知道。“谁啊?”可是,形象也很重要啊。
“钱宰相!”固凉寂抿了一口茶,下喉之后继续说道,“一手拿着圣旨,一手上来就想抱我父王。固钱两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