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萨兰转身即去点兵。
苏儿道:“大哥且慢行。弟妹有一言请大哥斟酌。”
三贝勒陡听苏儿开口,不由得精神立时一振,他知道这位弟妹字字珠玑,片言可挡千军。当下注目凝神,听她指点。
阿尔萨兰亦停住脚步,竖耳聆听。苏儿道:“大哥还是答允让你义弟同去吧,不然师兄和我心下何安?此时小女子也已智竭计穷,仅余一个念头,也是拙劣不堪,不知还能否有些微效用。”
三贝勒道:“弟妹只管讲,若弟妹再无计可出,那就连神仙也回天无力了。”
苏儿道:“今日一役,俘获甚众,且众多乌拉俘虏都以为布赞泰已落水溺亡。大哥与师兄在众多降兵里,挑选一些曾多遭布赞泰凌虐的乌拉降卒,但必是忠诚降服建州之人才可。而后一同带去乌碣岩,由这些降卒,在敌军阵中广布布赞泰兵败身死的讯息,他乌拉兵若知已军无主帅,其心必乱,心乱则阵乱,阵乱则易溃。”
三贝勒双目眼光之中,忧虑惨然之色尽去,越听越是神光炯炯。不禁心跳加剧,斗志勃发。忍不住大声道:“弟妹,你说!”
苏儿笑笑,接着道:“切记要在乌拉部众疑信参半、迟疑不决的千钧一发当口,内外呼应,强突猛击。再由一众降卒,于建州兵马猛攻之际,在他阵中,扯了他的他大旗,大造声势,佯作弃戈溃退,引他部卒跟随溃散,自乱阵脚。只要他阵脚微一松动,大事谐矣!”
周围几人,俱都凝神细听,就似对苏儿所言情势历历在目一般。安宁更是仰头注视“姑姑”面容,大眼睛一眨不眨,对姑姑是崇之仰之。阿尔萨兰已是遥望下游,神思远走,铁面之上竟又现出笑意。
三贝勒满心的焦虑担忧、惨然悲壮,被苏儿幽幽娓娓的字字句句丝丝化解,听到最后,已是紧握弯刀,沉重心事一扫而空,不禁跃跃欲试、亢奋激昂。
等苏儿说完,三贝勒道:“弟妹,大哥之心已无言以表,你、你……你是我建州的大恩人!”转头指着南边河面,高声道:“阿尔萨兰!把他大旗取过来!”
三贝勒遥望大旗所在时,同时看到胡里敢在“炭黑阵”以南河面上,仍旧双手俯撑河冰、圆睁双眼盯住前方,一动不动,此时他已被冻成一块冰坨。
三贝勒不禁由衷赞叹一声:“好勇士!”随即道:“阿尔萨兰,好生收起胡里敢的尸身,遣他乌拉兵卒送回布赞泰军营。再将所有乌拉兵士尸首尽都沉入图们河水葬,不得有一具尸首遭野兽、鹰隼糟蹋。”
阿尔萨兰神色凝重起来,高声应道:“嗻!”转身去河里取大旗。
三贝勒回身对金寓北道:“兄弟,乌碣岩一行,还是你我同去!”金寓北一笑,知道义兄已有了求胜求生之心。
三贝勒又问苏儿:“弟妹,还有什么要吩咐么?”苏儿迟疑道:“就是、就是……”
三贝勒不解,看苏儿似是开不得口,恍然大悟,道:“弟妹放心,若是我们兄弟赶去之时,建州兵马已全军覆没,我和兄弟即刻回头,绝不迷失心窍,以身饲虎、无谓送死。”
苏儿点点头,道:“十万火急,你们兄弟二人就收拾动身吧。”三贝勒道:“请弟妹善自爱惜,大哥就此别过。”转身走向一众兵士和降卒。
苏儿眼睛直直盯着丈夫,眼神十分地疼惜不舍。金寓北看着苏儿神情,心情激荡,走到三人跟前逐一抚一下臂膀。而后转身随三贝勒而去。
金寓北走得几步,听身后喊道:“师兄!”“师兄!”回身一看,是苏儿和异儿异口同声呼唤。知道她们心中牵挂,故而微微一笑,笑得一脸轻松,意示无碍。
苏儿左手抚在自己肚腹之上道:“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