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期转眼即到。许昌宫外,毓秀台下方的广场上人头攒动。
毓秀台上,大汉天子和三公九卿百官士大夫哭成一团。自打十常侍乱政,朝纲崩坏,君不像君,臣不像臣,各种太监、外戚、军阀你方唱罢我登场,各种城头变换大王旗,天子携百官各种逃难,累累如丧家之犬。内宫的胭脂粉黛成了董卓禁脔,举孝廉的饱学之士不光成了无用书生,甚至于三餐果腹都须仰人鼻息。如今天子定都许昌,又迎回传国玉玺,天子百官如拨云见日,守得云开终见月明,怎能不喜极而泣。
“吾皇陛下,董卓授首,袁术伏诛,此乃天佑大汉,实乃社稷之幸,万民之福。此番荆州刺史徐璆剿贼献玺,功德无量,臣请议册封荆州刺史徐璆为丞相,以彰其苏武之德,表其不世之功。”,曹操朗声道。
“陛下,各位大人,此事万万不可”,徐璆慌忙出列道,“璆为袁术奸贼所掳,为保性命而屈身事贼,虽有保全玉玺之功,然毕竟有损德行,只望陛下容璆侍奉左右,全璆忠君报国之心,安敢觊觎相位,为天下士人耻笑。如今曹司空迎天子于许都,厉兵秣马,拒贼于千里之外,实乃匡扶社稷之功臣,臣保举曹大人为大汉丞相,望陛下恩准。”
“臣附议…”,一班大臣出列道。
天子刘协望了下去,只见出列的大都是武官,司徒赵温及九卿皆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心中暗叹,“哼,曹孟德此人狼子野心,与董卓有何异处。”,于是偷偷给赵温使了眼色。
赵温领会了天子的心意,出列向天子拱手朗声道:“荆州刺史徐璆忠义无双,可赐封太常,曹司空兼领骠骑将军已久,如今许昌四面受敌,尚有赖曹司空辛苦平叛,不如等扫平兖州徐州,安定河北之后,再做定夺,请陛下三思。”
天子刘协假装思考了一阵,方才慢悠悠说道:“赵爱卿所言甚是,就依爱卿所言,封徐璆为太常,曹司空劳苦功高,赏蜀锦百匹,丞相之位,兹事体大,且容后再议。”
“陛下英明。”,司徒赵温和九卿百官齐声高呼。
“赵温赵子柔,哼”,曹操心下不喜,“我迎天子于许昌,劳苦功高,你们这些人,见了董卓两股战战屁都不敢放,到了我这里就各种阴谋诡计,若不是我曹孟德心向大汉,早把你们这群废物剁了喂狗,大汉就是有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才如此孱弱不堪…”
毓秀台上勾心斗角,台下的广场上,柳夜和十位工匠心里都是七上八下。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子驾二固然舒适无比,但毕竟动摇大汉礼数,百官群臣别看成事不足,败事则有余,万一有人起个头,其余人跟着起哄,扛起道德大旗一阵批判,那不用说有功,不诛九族挫骨扬灰都是好事了。
但见台上议事完毕,天子龙行虎步,百官亦步亦趋,众人沿着台阶鱼贯而下,向广场走来。
“吼~”,执金吾一声长啸,两列士兵身着银盔亮甲,手持长矛,迅速在广场上隔出了一条长足有两里,宽三四丈的无人空地。
当下百官护送天子登车,柳夜及一众工匠则由侍卫跟随,在车后十余丈处候命。
“驾…”,天子驾二缓缓启动,不一会儿两匹高头大马便开始发力狂奔,只见棕红色的车厢稳如磐石,柳夜和工匠们都不由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政治任务,压力可真大。
天子刘协在车厢里乐翻了天,傀儡为帝多年,生活其实毫无乐趣,能做自由的小鸟,谁愿意当笼中的金丝雀。这平稳的车驾,这迅猛有力的推背感,还有可以左拥右抱的柔软卧榻,真男人就该如此!
不一刻,天子驾二去而复返,众人扶天子下车,曹操见天子红光满面,心下大喜。
“此车何名?朕甚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