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辈找出李汝鱼的住址后,小院一夜之间成了临安新贵之地,前来求书、讨教的人络绎不绝,不仅有寻常读书人,也有功名在身的小官。
李汝鱼不善交流,更不愿意将时间花在这些无用的事情上,但有人来,一律拒绝。
邻近精舍里的红衣小姑娘也非常不满意她家先生的清净被人打扰,在青衣提议,黑衣文人默许下,小姑娘当起了李汝鱼的门童,但有人来都一句推了。
若有不满,小姑娘立即拔剑相向。
几日后,吃了闭门羹的临安读书人没了兴趣,只道是李汝鱼孤傲,更有几位今年要参加艺科的太学举子,憋足了心气要踩着李汝鱼上位。
闲时无岁月。
眨眼间距离艺科开试还有三五日,恢复清净后的李汝鱼每日里只是练剑、看书,从临安书坊里买了些兵书,择良去莠,倒也有些收获。
心中那个关于兵道军事的框架有了雏形。
这一日李汝鱼正在看书,院子里响起脚步声,听声音不止一人,不由得有些诧异,还有人不会被红衣小姑娘吓跑。
正欲起身,却有人率先进门。
抬头望去,不由得愣了下……李汝鱼没有以貌取人的脾性,但看见这女子,还是在心里暗暗叹了句,好……不美的女子。
女子着襦裙,衣冠得体,梳少妇髻,显已为人妇且家境不俗。
但是。
这真的是位女子?
李汝鱼持怀疑态度,无他,在她身上着实找不出多少女子应有的仪态。
额头高隆,双眼深凹,上身长而双腿短,看似不胖,实则骨架略粗,鼻孔略大,皮肤黝黑似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子,更让人想不明白的是,一个女人为何会有喉结?
真没几分女人气。
李汝鱼收敛心中的诧异,轻声道:“小娘子何事?”
女子笑了笑,福了福,颇知礼节,应是位饱读诗书之人,说话的声音倒还正常,“小女子柳隐,字无盐,今日冒昧打扰,皆因为近日风靡临安的滚字帖,还请见谅。”
李汝鱼盯了一眼门外。
红衣小姑娘蹲在地上,一只手抚摩着近来感情熟络了许多的花斑,腰间那柄长剑斜斜的搭在地上,见状摊了摊手,意思说这个女人我无能为力。
进门是客,李汝鱼不好失了礼数,笑道:“请坐。”
隐然觉得柳隐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柳隐落座,双手并在膝上,颇有大家闺秀的温婉,若不是相貌着实有些难以言艳,真心是个不错的小娘子,笑道:“李小旗勿要责怪那位小姑娘,她也是无奈,是小女子不懂礼数,仗势欺人了一次。”
李汝鱼嗯了一声。
猛然想起,在江秋州时,崔笙似乎提过柳隐一次。
咏絮录上悬名女子!
咏絮无盐,才盖凤梧照月,青天不工之画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