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大概很少有钱办不到的事情。
钱够了,诸事顺。
因挡赵骊之槊而坍塌的厢房,只用了两日功夫,便重新矗立,李汝鱼又花了不少银子,在院子里栽下诸多花草,又移栽了两颗高大银杏。
倏然间便有精舍之形。
如今这座小院子在临安朝野的眼中,其代表的意义,几乎不输青云街六部尚书的府邸,甚至更在其上,谁不知少年一剑斩赵骊?
小小少年,已是天子宠臣。
是日上午,拜托婶儿谢纯甄办的事也办妥,实际上是吏部尚书谢琅的能力。
联系上那对老房东后,以两千两会子的价格,买下了小院。
大赚了一笔。
按照这个地理位置,这个小院子至少应在三千两会子左右,估摸着那对老房东心有余悸,毕竟在他们看来,这是处凶宅——以前有租客死在青衣唐诗剑下。
有了自己的宅子,李汝鱼倏然觉得前路光明了许多。
但仍然不够。
欲给小小一座城,远远不是一座院子。
去官府签契约,倒是极快,毕竟李汝鱼腰畔绣春刀彰显着身份,没人愿意和北镇抚司过不去。
回家,婶儿谢纯甄做了午饭。
小憩不过片刻,有个小黄门屁颠屁颠跑来,说陛下有旨,宣翰林院待诏李汝鱼觐见。
婶儿便自回了去。
女帝并不在垂拱殿,而在御花园,一众宫女服侍下,有翰林院待诏的琴道大家抚琴,有擅长袖舞的宫女翩舞,一派盛世祥和。
妇人站在条桌前,神态安静的执笔挥毫,奋笔疾书,也不知道在写什么。
江照月和柳隐两人无事,各执黑白对弈。
江照月棋高一着,柳隐已有些溃不成军,却倔强的不认输,一如两人的仕途。
如今柳隐依然输了江照月一筹。
李汝鱼在小黄门引领下进来后,忽然发现有点尴尬。
跪不跪?
从小到大,只有入学时,给夫子跪过。
仔细想来,似乎还没跪过女帝——每次见面,似乎都是在非正常的情况下。
这一次若是不跪,那真的是君前失礼。
但少年真心不愿意跪。
犹豫刹那间,领路的小黄门好心的小声提醒,“李总旗,礼。”
君子明礼。
跪天地君亲师,有何不可?
李汝鱼依然纠结,好在此刻妇人抬头,笑道:“过来看看,朕这一手草书若何。”
心里却是有些好笑。
这少年啊,给朕跪下行礼就这么难?
骨气也不是这等骨气。
你家那夫子,若是见着君王,难道就不下跪么,你的傲骨傲气还能甚过夫子不成。
李汝鱼大感放松,慌不迭过去看宣纸。
虽然不谙草书,但既然能写得出一手艺科高中的行书,夕照山一战之后,快雪时晴佳五字在脑海里如有形,少年的书道造诣多多少少有了些许提升。
还是能看出妇人草书的风骨。
这字龙飞凤舞天马行空乱石横陈,真是个……惨不忍睹。
这就是大凉女帝的草书?
李汝鱼嗫嚅了几句,实在不知道怎么评价,只好虚伪的道:“陛下的字甚好甚好,极有您的个人风骨,自成一派俨然一代宗师。”
妇人嗯了一声,将笔一丢,这少年不会撒谎啊。
以往翰林院那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