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位女子,华姓老人听闻过许多她的故事。
女帝又说,跟在李汝鱼身边的阿牧,其实就是捧心西子。
华姓老人不奇怪女帝为何知道这许多异人的真实身份,毕竟她是大凉共主,就如她知晓自己的身份一样,情理中事。
既然阿牧是捧心西子,那心病便说得通了。
华姓老人并不在意这些细节。
他的心中,只有医者仁心,只有歧黄之术,无关病患的立场、身份……哪怕是大恶之人成了他的病人,他也会竭尽全力救治。
此乃医德。
不过……
旧患难治,但可以治,只不过旧疾慢医,需要长时间的疗养,急不得,当先还是先处理新伤。
华姓老人看向身旁佩剑的汉子,“取我药箱来。”
拿到药箱之后,华姓老人取出一个瓷瓶,今日有人蒙蔽天机,自己可放心大胆的使用这味药——毕竟等下要为这姑娘缝合伤口,虽然她晕过去,但能减少痛楚也是医者仁心。
华姓老人全力资料,两耳不闻窗外事。
佩剑的汉子却走到床畔,负手望向窗外,透过废墟看见李汝鱼一剑劈下时,暗道了一声好剑。
再好的剑,不能杀人,就不是好剑。
只因王越的剑,也是好剑。
李汝鱼的长剑劈落,王越的剑横档,两柄剑都很普通,没有什么剑气纵横,只是前者拥有必杀的剑意,后者的剑意则是无惧。
长剑相交。
没有传来寻常的金属碰撞的尖锐声,而是嗡的一声,旋即所有声音消失。
一圈肉眼可见的气浪,从两柄剑相交的地方爆裂开来,如水中涟漪一般,拂向四面八方,席卷起滚滚尘埃,飞沙走石蔚为壮观。
王越保持着横剑的姿势屹立不动,双腿却像犁耙一样,身影狂退之中,在地上犁出两条六七米长的深沟。
李汝鱼倒弹而起。
当沸腾的怒意无以用鲜血宣泄,李汝鱼越发狂躁,我欲杀郭解,阻我者,死!
怒吼一声,再起!
一步踏出。
两步疾走。
三步作奔。
四步成势。
十步时,李汝鱼已在王越面前,长剑刺出。
这一剑十步聚势,看似简单毫无精妙之处可言,实则这一剑又处处精妙,这是刺客之剑。
无论自己怎么躲避,王越都得面对这一剑。
这一剑,十步一杀。
王越脸色如常,依然只是简单的推窗横剑——成为异人之前,王越以为剑道之巅,便是剑法精妙无双,是以当年在大魏,他以精妙剑术闻名天下。
然而到大凉后剑道节节攀升,王越几乎触及到了心中所想的剑道尽头,然而才发现,原来自己所追求的剑道之巅,其实并不是精妙无双的剑法。
而是返璞归真的大繁至简。
落到根处,便只有两个字:剑意!
千变万化,都不如最强的剑意,一道剑意,可破千般,可湮万法,这才是剑道之巅的剑。
比如夫子的大河之剑,是剑法使然?
是剑意!
比如澜山之巅的老镖师万千剑气悬空,依然是剑意。
王越心中有剑意,去剑法。
便是大道至简。
剑意仅两字:无惧!
李汝鱼却似看不见王越无惧的长剑剑,他的眼里只有怒火。
必杀郭解,谁也不可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