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杨府出来,李汝鱼没有再回崔笙府邸,而是就近在杨府周围,找了家客栈——去了一趟中卫二所,李汝鱼终于有钱了。
虽然不合规矩,但那位副千户还是同意了李汝鱼从中卫二所预支半年薪俸的要求。
这个钱之后找总衙要便是。
若是总衙不给,那就自己私人腰包,也算是李汝鱼的一个人情,一名百户的区区半年薪俸换来大凉女帝之剑的一个人情,大赚。
不过,那位副千户知道李汝鱼将绣春刀和腰牌都卖到黑市去后,还是震惊了许久。
这少年简直胆大包天啊。
北镇抚司从没有人敢这样做,问起责任来,不仅仅是丢掉饭碗的问题,明文规定,要被判刑坐监,甚至还保留追究刑责:若是遗失的绣春刀和腰牌惹出大事,也要承责。
转念一想,李汝鱼会在意这些?
襄阳城中,表面上风平浪静,在看不见的地方,暗涌流动,就在李汝鱼住进客栈的时候,鱼龙会的数百人手开始聚集,亦有持刀佩剑的高手出城。
陈府之中,陈炀又一次来到那座阴气森森的鬼宅里,这一次带了数位心腹,没有跪在门前,径直走进了中堂,看也不看那位依然坐在那里的耄耋老人。
那只不过是一尊雕塑罢了。
穿过中堂来到后左侧的卧室,一股浓郁的恶臭扑面而来,虽然是深冬,卧室里却放满了冰块,甚至于连床榻之上亦有。
还有各种木炭。
冰块之间,躺着一位穿着寿衣的老人。
恶臭便是从老人身上传来,早就没了生机,尸首上遍布尸斑,纵有冰块,尸首也依然在腐烂,寿衣几乎已经和床榻粘连在一起。
陈炀叹了口气,对身旁心腹说道:“迅速将老爷子搬进祖坟下葬。”
几人听命而去。
片刻后,陈炀站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闻着依然浓郁的恶臭,笑了起来,老头子早在半个月就归西,和他那个老战友一先一后。
自己不敢发丧。
这半个月一直在准备,只等准备妥当就离开襄阳,不曾想在离开之前,还有这么一份大礼送上门来,先前还只是想着用钱财去蜀中开路。
如今还得加上岳家旧王妃和李汝鱼的人头大礼,赵长衣必然欣喜。
说不得连胭脂柳那种雌雄难辨的佳人也得一并带到蜀中,总会有人喜欢这种调调的。
一旦自己得到赵长衣的重用,开春的战事一旦启幕,自己就能大展拳脚,让大凉赵室为这些年在襄阳犯下的错误付出沉重的代价。
襄阳这窝囊地方,我陈炀呆够了!
大凉官府不敢动自己,只因即将到来的战事,或者没有强力的借口,那么今日我便给你们借口,但,杀得了我?
至于在今日这场计划中,鱼龙会还能剩下多少人和自己一起到蜀中,陈炀不在意。
想和大凉赵室谈谈,总得付出代价。
只等李汝鱼上钩!
……
……
李汝鱼刚休憩一阵,旋即猛然想起一事,在陈府之中,陈炀似乎说过,他更愿意和苏苏谈谈,和苏苏有什么好谈的?
心中猛然一跳,顾不得深思,拿起剑出门。
客栈对面,有个腰间藏小刀的汉子坐在门口哼着小曲儿,看见李汝鱼出门后,裂嘴笑了起来,大鱼已经上钩,只等收网。
起身,也不支付茶资就这么离开。
我鱼龙会在襄阳城里喝茶,什么时候需要给钱了?
茶铺老板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