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个无辜的人,也算是正确?”
宋词呆滞。
这……好像确实有些道理。
旋即有些赌气的道:“那就不推。”
黑衣文人依然摇头,“然而那浣衣的五人,因为你不推石头,会被洪水卷走,五条人命,你本是举手之劳就可以救下来,却视而不见任由她们五人被卷走身死,这难道不也是一种谋杀?”
“这当然也不正确。”
宋词呆住了,感觉先生说的也有理。
可这便难了。
推是杀一人,不推是杀五人。
五人大于一人,然而那一人却是最无辜之人。
推不推都是错?
黑衣文人沉默了许久,响起了当年大徵天下,因为这个问题,无数大儒争吵不休,甚至某位道家陆地神仙也被陷入其中,导致道心紊乱,从陆地神仙跌落了下来。
这个问题确实无解。
甚至黑衣文人自己,也不知道如何选择才是最正确的。
但他明白一点。
如果自己真处身在那样的情况下,必然是杀一人救五人——这和自己在大凉做的事,如出一辙。
叹道:“这件事没有对错之说,其实宋词,世间很多事都是如此,根本没有对错之分,在你看来是正确的事情,但在别人眼中,却是错误的,就如你养父母的死,在你眼中我做错了,然而在我眼中,那是那种局势下我能选择的正确方法。”
顿了一下,“尽管你不会同意,但我还是要说,我没错。”
为了大苏。
我做的所有事情,哪怕全天下人都认为我做错了,我也不会觉得错了。
宋词闻言愣住。
旋即咬嘴,杀意张扬,“先生你为何就不愿意认错?”
尽管她心中已经接受了黑衣文人的说辞。
在先生的心里,养父母两条生命,万万不及他的理想,所以他觉得没错——既然如此,自己不问先生对错,但问仇恨。
杀父之仇,当然得报。
黑衣文人蹙眉,强忍着痛楚,将插在心脏上的长剑抽了出来,诡异的是,鲜血汩汩流了片刻后,伤口竟然开始痊愈结疤。
宛若不死之身!
黑衣文人倒执长剑,将剑柄向着宋词,递了过去,“因为先生我没错。”
顿了下,“已偿你一命。”
宋词没有接剑,却一脸认真:“先生你并没有死。”
黑衣文人叹气,“其实我死了,没有人能在刺中心脏的情况下不死,陆地神仙也做不到。”
宋词一脸不解。
可你还好好活着,而且还这么精神。
黑衣文人想了想,不愿意欺骗这个曾被自己青睐的学生,问道:“你还记得唐诗照料的那盆花?”
宋词点头。
“那花是我从东土带来的,在从东土来大凉之前,着人从大徵帝师处偷来的,花生九朵,则我有九命,你确确实实杀了我一次。”
宋词沉默了,忽然抬头,“可是我认为先生你应该真正为我养父母偿命。”
黑衣文人略略头疼宋词的倔强。
旋即释然,她本就是这样的人,否则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沉默半晌,“今日你已无力出剑,若还想杀我,以后来东土罢,不过我既然已偿还你一命,你若再对我出剑,则要承受我的反击。”
世间事终究有一个公平的规矩。
尽管自己玩了个手段。
然而在大苏没复国之前,自己不能死。
所以……
回到东土,若宋词再对自己出剑,死的必然是她,这点自信黑衣文人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