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杜先生起得比平时晚一些,虽说晚了一些,也不过是清晨时间而已。
吃过早饭,想着去避尘别馆看一看萧清夜怎么样了,一开门,却发现徐白影跪在门前。
杜先生长叹一口气,问道:“白影,这是何意?”
徐白影磕了三个响头,道:“大伯,白影侍奉您已有三十余年,从今往后,请恕白影不能再伺候您了。”
杜先生并没有感到意外,从他一开门看到徐白影跪着,就已经猜到一些了,“是吗……你也要走了啊。起来说吧。”
杜先生拉起徐白影,进到房内,徐白影又重新跪下,为杜先生沏了一杯茶:“自从我随同萧兄弟参与了郊外树林那一战之后,我总算见识到了战火的可怕,数百个活人一瞬间便化为焦土,人命如泡沫般轻易消逝。但真正让我下定决心的,是那些将死未死之人,虽然他们大部分都是日本人,但那时我已经想不到这些,我的脑中却只有一个想法:也许他们还有救!我看见他们全身着火,在地上惨叫翻滚,那是我永远也无法想象的痛苦。而我清楚的知道,那一战,还远远称不上真正的战争,我想象不到真正的战争发生时,要有多少人被迫承受这些非人的痛苦,有多少人也许还有救,只因为被放弃而白白死去。”
杜先生接过徐白影递来的茶杯,却没有喝,说道:“你想去参加革命?”
徐白影摇摇头:“我没有谢天或者萧清夜那么大的能力,也没有那么大的雄心,我只想将来赴身于战场,救下那些还有救的人,我想去做军医。”
“原来你想学医术。”杜先生拍拍徐白影的肩膀,“孩子们都长大了,有了立志追求的目标,做家长的又怎么能反对呢?只是孩子,将来你上了战场,务必要珍惜自己的生命,我已经送走了够多的黑发人了,无论如何也不想再看见连你也死在我前面!”
徐白影又磕了一个响头,毕恭毕敬道:“是。”
杜先生仰头喝干徐白影递来的茶水,披紧了棉衣,道:“去向你二叔道别去吧。”
徐白影退出杜先生房间后,杜先生重新关上门,跌坐在椅子上,长久不发一言。
徐白影又来到卢二爷房内,把话对卢二爷讲了。卢二爷听了徐白影讲完,长久不语,徐白影亦长跪不起。
良久,卢二爷扶起徐白影,缓缓道:“既是如此,你将来要好自为之,你大伯有我照顾,你不必担心。”
徐白影两眼泪下,泣道:“儿此一走,二位叔伯无人照料,做出此决定,儿心也如刀绞。”
卢二爷强打精神,笑道:“自古忠孝难两全,为国弃家,此乃大义!你做的没错,不管是我,还是你大伯,又或者你爹,都以你为傲!你从出生就跟在我身边,如今你也长大成人,我做二叔的,真的替你高兴!既然要走,不妨去问问萧清夜要不要跟你一起走,若能把他带走最好。”
徐白影遵命,为卢二爷奉上一杯茶,磕了一个响头,退出了房间,去找萧清夜。
萧清夜和赵梧桐住在避尘别馆,而杜先生他们却没有,此刻时间九点出头,徐白影走到避尘别馆时,已经快九点半了。
一进避尘别馆,就听见赵梧桐喊声连天的叫骂和哭喊。此刻别馆内已无其他人居住,永野势力越来越大,杜先生已经把原来的那些人转移到了别处,任凭赵梧桐如何叫喊,也无人应答。
“萧清夜!王八蛋放我出去!”赵梧桐哭喊着用身体撞门,但避尘别馆不是普通人家,房间修筑的极为结实,凭赵梧桐的身体根本撞不开。
徐白影急忙跑到近前,焦急问道:“梧桐?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锁住了?”
赵梧桐根本不给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