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到你们了。”
林云淡淡说道,眉宇之间,并未因为解决这盗匪而有所舒展,反而是浓浓的哀愁。
“哼,要杀就杀。杀了我之后,反正你也活不了,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坏了我们大当家的事,纵然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的命。而且,你的下场会比我等凄惨千百倍。”
笼罩在功德金光之下的盗匪堂主依旧嘴硬,和之前的那一群盗匪一般,早就已经淡漠了生死,但此刻依旧不忘,用恶毒的言语诅咒林云。
“我日后怎么死,倒是不用你挂怀。数日之前,有人说过这句话。跟你现在的神情一样,他说天神下凡也救不了我。所以,他死了,我活的好好的。不过……”
林云说道这里,微微停顿,目光看向三人。
就这么一瞬之间,林云的返虚神魂分明感觉到,三人都有一种情绪上的波动。
“不过什么?”
依旧是那堂主,林云的话锋一转,让其心中生出了几分希望。既然有的谈,那就证明,还有存活的希望。虽然他们早就已经淡漠生死,但能活着,谁想去死。
况且,以他们如今的修为,寿元已经过五百,岁月悠悠,若是他们能够再进一步,说不定能够看破世间大限,寿元再进一步,长生于世。
不仅是他,另外两人同样如此,得证神通的人,若是能活命,谁想去死?
故而此刻,三人的心底都生出一种求生的渴望。
但越是如此,林云的表情之上,越是挂着几分玩味:
“不过,若是你们肯将你们当家的到底为何要筹谋这落日城说出来,我倒是可以考虑,给你们一条生路。”林云淡淡说道。
只是,不曾想,在林云说完这句话之后,三人具都沉默下来,没有了之前的激动。
“怎么?你们都不想活吗?”林云问道。
只见三人依旧沉默。
“杀了我吧。能死在一个不朽境界的强者手下,倒也不负我等一身神通。只是可恨,不能得见天主共荣,是我等心中遗憾。”
那人说着,脸上闪过一道决绝,好像誓死也不会说出一般。
林云的神情越发浓重。倒是不曾想,几个土匪,竟然也会有如此坚守的东西。
不过,他们的坚守,和林云的道义有悖逆,故而,唯有抹杀。
“既然如此,我便送你们上路,希望你们来生,能够洞悉轮回之苦。”
说着,林云收回混元宝鉴,一道神通绝灭而下,没有丝毫的留手。
天地沉寂,鱼白破晓。
黎明逝去,艳阳初升。
但林云的身体却未曾移动。
三千伏尸,血流成河,恍若这落日城外如同一个人间炼狱一般。
林云的心头之上,没有丝毫获胜的喜悦。三千盗匪,虽然无恶不作。但人情冷漠,却是才让林云心头生寒的最根本的原因。
下一刻,林云直接盘膝而坐,就地坐在这血伯之中,任凭朝阳之光,刺痛双眼,也不为所动。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
林云念起了心经,这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纵然对方万般罪恶,但如今人死成空。一段心经送他们往生,也算林云做得仁至义尽。
此时的落日城已经城门大开,慢城将士已经列队相迎。林云不动,他们不动。
好像在等待英雄归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