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收益,藤越的库房已空了不知多少年了,刚种下的冬小麦也要明年才能售收获,甚至若是守的不得当,再让缅军抢割了去,便是血本无归,永远只有出的,没有进的。
也不怪吴三桂想放弃这个烂摊子,只有像林青这样有着目的,才会打破头往里钻。
“该想个办法,解决眼下燃眉之急才是…”林青心里暗道。
张献忠的沉银,李自成洗劫京师后埋下的宝藏,林青都知道大概位置,若能得到便是争夺天下的基石,但山高水远、数量巨大,想隐人耳目,偷偷开掘根本不可能,太不切实际了,必须要等日后大军开到那里之时才能图谋。
如何弄钱呢?署衙二进廊屋中,自己手下办公的文吏已招得不少,勉强算是有谋士,不过怕是什么也问不出。
至于许维,他要是知道,原先也不会穷的妻儿老母一家子都食不果腹。
林青想到了给自己提重步兵建议的徐堂。
军营内,在林青委婉表达了自己的银钱要明年才能送达藤越土州后,徐堂深深皱纹着眉头,认真思索。
半响,徐堂对林青笑道:“有道是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若要短时间内获得大量银钱,一般人或许难办,但将军手下有五哨兵马,大可利用之。”
林青道:“秀成说具体一些。”
徐堂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标下所说,乃杀人放火金腰带!”
“这…”林青一点就通,但想了想却否决道:“不妥,不妥,若拦路抢劫,往后便再无商旅敢过藤越土州了,甚至会没有商人敢来城里做生意,此因小失大,实在不妥。”
“那…”
徐堂刚想说话,林青又忙说:“洗劫民宅也不行,自南明以来,满人欺压他们,缅军抢劫他们,滇南境内吴三桂剥削、手下汉奸肆虐,各少民土司也不待见他们,如果我们自己再抢他们,那对汉人百姓来说,活在世上这回事情,岂不是…太可怜了?”
“可怜…”林青的话让徐堂愣愣怔住。
此时林青不会想到,正是因为他今日这一番话,多年之后两军对垒,清廷用包衣奴才,徐堂的哥哥徐守一要挟徐堂阵前反叛,徐堂宁死不从,亲眼看着兄长在阵前被八旗兵绞死。
徐堂也不会想到,林青说的汉人可怜,原本历史上满清统治了二百余年,他们生生受了二百余年。
用二十世纪初,著名学者爱因斯坦访华后,晚年说的话来讲:
“在茶馆,那个华人给我下跪,我不认为我比他高贵在哪里…他们好像是受折磨的、鲁钝的、不开化的民族,同他们国家的伟大文明的过去好像毫无关系。他们是淳朴的劳动者…在劳动着,在呻吟着,并且是顽强的民族,……这是地球上最贫困的民族,他们被残酷地虐待着,他们所受的待遇比牛马还不如。”
由此也可见,“明朝之后无华夏”的争论并非空穴来风,因为文明出现了断层,汉人被奴役、被磨灭了精神二百余年之后,跪,已经成为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在以前,哪怕是常被称为弱宋的宋朝汉人也视自身为天朝上邦之人,不跪小国君主,更何况是地位不如君主的学者?
要让汉人崛起,林青还任重而道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