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童子见差一点如此不讲理,吓得跪下说道:“师傅真的不在,并非欺骗道长。茶斋还有两位来寻师傅的故人,已经等了两日,现在兀自在斋中相侯,请道长明查。”白绍云见他鲁莽,也忙拉住。
听了童子的说话,差一点道:“茶斋中是什么人?找韩先生什么事?”那童子道:“小的不知。只是昨日与掌门师兄说话时,听说是极乐兲的人。只说找师傅有事,究竟何事却不肯吐露。大师是前辈,倘若不辞劳苦,自可前去询问。”
差一点道:“哼!干老道什么事?凭什么老道去问?不问不问。让你师父韩老头自己去问。”这时一颗柏树后走出一青年,穿一身灰色道袍,样貌俊雅,颇有出尘之态,朗声说道:“不知大师远来,未曾远迎,恕罪恕罪。近日师傅入山采药,数日未归,劳大师稍等数日。鄙师兄弟四人已分头入山寻找,想来不日能回。”
差一点道:“等什么臭****,老道着急着呢!你是老三还是老五?”那青年道:“晚辈是小五曹兰,三师兄今晨入山寻师,不在庐中。请先生到客厅稍候,曹兰为二位奉茶。”说着立在一边,伸手相引。差一点上前便走,走了几步忽然说道:“狗屁听雪庐,老道来了三回,没一次见到雪,雪落无声,又怎能用听的?不通不通,倒不如改个名字叫听屁庐。你们师徒无聊时,大可以在一起放屁听声,比比谁的屁响。胜出者奖励臭屁两个,以示嘉奖,失败者奖励黄豆一升,以示鼓励,那岂不是有趣?”
只听得那曹兰脸色发白,虽是心头有气,然而敢怒不敢言,想来是怕师父责备。白绍云也觉太也过分,说道:“道长,你可知道人生一世什么最容易?什么又最难?”差一点奇道:“这是什么狗屁问题?要老道说啊,什么都容易什么都难,因人而异。”白绍云道:“非也,非也。说话最容易,闭嘴最难,这是天下通理。人生一世,不足一岁便能牙牙学语,死到临头了还往往有遗言要交代,说不完的还要写遗嘱。有些人啊,你只要不让他说话,一定得憋死。”
差一点不屑道:“狡辩,狡辩,闭嘴有什么难?”白绍云道:“闭嘴实在太难了,道长肯定是做不到的,只请你嘴上积德。听雪庐主人宽宏大量不与你一般见识,你也不该得寸进尺不是?”差一点怒道:“老道不过是出了个好建议,他们该当好酒好菜端来伺候老道,并在老道面前感恩戴德的说:『大师天纵聪明,聪明绝顶,顶天立地,立地太岁,才智无双,感谢大师给听雪庐提了这么个好建议,感激不尽,诚惶诚恐。』才是,你却说老道嘴上不积德。没见识,简直没见识到了听雪庐客厅了。”白绍云无奈摇摇头,不敢再劝,只怕越劝越说的不成话。
这时已到了客厅,客厅门头有一匾额,上面写着三个字,乃是“风尘斋”,字体与听雪庐一般飘逸。下面还写着两句话:“本是风尘名利客,如今忝作过来人。”字体却不同,更加娟秀些,筋骨却又差着不少,仿佛女子手笔。白绍云心想:“客人远道而来,确实是风尘仆仆,这个斋名不错。只是这两句话却格调不高,不如改成:曾经苦海无明月,回首风尘有故人。”
曹兰看白绍云对两句话颇感兴趣,看一回寻思一回,拱手问道:“这位先生,可是对这句话有什么看法?”白绍云谦虚道:“哪敢有什么看法,只是觉得写的好,所以多看一遍,希图记下。请问道兄,这匾额是什么人写的?”曹兰道:“这是恩师的一位故人所写,恩师也是十分喜欢。”白绍云道:“想来是位女子吧?定非泛泛之辈。”
曹兰不置可否,只是笑笑,便引着差一点进去了。白绍云寻思:“如果是他亲近的长辈他定要逊谢一番,如此看来,这『恩师故人』,那是春秋笔法了。”他扫眼四看,客厅前是一片宽敞的院子,院中空旷平坦,一无所有,只是四周以篱笆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