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侧过头,看到华霜正唇角含笑的看着他,心中恼火更甚:“先生,就算学生译不出来,这萧念也未必就会!还有他身边这个刁奴,没得挑拨生事,忒煞可恨!”
这下子,众人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了萧念和华霜的身上。虽说《离骚》为世人所熟知,一般的读书人也都会背上几句,可是要释义离骚,还要译的深,译的美,那就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了。因为屈原运用了大量夸张而浪漫的比喻手法,是一种极难驾驭的飞扬自在又华丽的美,稍不留神,译者就会把这份美感破坏掉,所以才嫌少有人敢去直译《离骚》,尤其是在临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冉翁冷哼一声:“你们别都看萧念,武略译不出,你们在坐的谁能译?”
众学子左右看看,纷纷低下了头。这其中不是没有人能译,只不过眼下情况有点僵,他们大多是寒门子弟,而武略则是武将世家,拳脚上的功夫很厉害,如果得罪了他,那只能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所有的一切都被冉翁收入眼中,但他不动声色,只是点名道:“华霜,你来译!”
众学子一片哗然。这个华霜不过是个小厮,怎么先生竟然让一个奴才去译?难道就不怕污了先人的文章吗?
再说,一个小厮,能认得几个字就不错了,居然让他译《离骚》?
华霜看了看萧念,但见其唇角微扬,并无不悦。她坦荡荡的站起了身,对着冉翁行了一礼,而后轻启朱唇。清脆悦耳的朗诵声响彻于学堂内外。
“铺开衣襟跪着慢慢细讲,我已获得正道心中敞亮。
驾驭着玉虬啊乘着风车,飘忽离开尘世飞到天上。
早晨从南方的苍梧出发,傍晚就到达了昆仑山上。
我本想在灵锁稍事停留,夕阳西下暮色却已苍茫。
我命令羲和停鞭慢行啊,莫叫太阳迫近埯嵫山旁。
前面的道路啊又远又长,我要上上下下追求理想。
让我的马儿在咸池饮水,把马缰拴在扶桑之树上。
折下若木枝来遮挡日光,我可以暂时从容地徜徉。
叫前面的望舒作为前驱,让后面的飞廉紧紧跟上。
鸾鸟凤凰为我在前开路,雷师却说还未安排停当。
我命令凤凰展翅飞腾啊,要日以继夜地不停飞翔。
旋风集结起来互相靠拢,它率领着云霓向我迎上。
云霓越集越多忽离忽合,五光十色上下漂浮荡漾。
我叫天门守卫把门打开,他却依靠天门呆呆望我。
日色渐暗时辰已经不早,我纽结着幽兰久久徜徉。
这个世道混浊善恶不分,喜欢嫉妒别人抹煞所长。”
清丽婉转的吟诵即止,窗外树枝上,一只画眉鸟越上越下,清婉啼鸣……
学堂之内一片安静。众学子久久不能言语。一个区区小厮都有如此学识文采,那身为主子的萧念该是如何了得?而他们这些日夜苦读,时时以才子自居的学子又该如何自处?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吗?
一时间,众人心中想法不一,但共通的却是对这一对主仆的钦佩与好奇。
直到冉翁带头拍掌三下:啪——啪——啪——
“译的好!虽然文辞韵律稍有不足,但胜在工整有序,浅显明了。以你这个年纪来说,已经是万分难得了!”
华霜盈盈一笑,拱手行礼:“谢冉翁指教。”说完,重又坐下。
武略此时仍旧僵直的站在那里,脸红的像是被火烧一样。他竟然被一个小厮给比下去了?他堂堂抚远大将军之子竟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