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日头毒辣,街上暑热四溢,安静的连一丝风都没有,唯有那不知倦的知了一声声的嘶鸣着,却无形间更加重了暑热的烦闷。
远远的,有噼里啪啦的炮仗声传来。而后响亮的哀嚎震天。
黄白两色的纸钱抛散于空中,大病初愈的洛青城一身热孝,怀中抱着洛老太爷的牌位。
身后,洛九斌和洛九清各自扛着白幡,一脸悲切的缓步而行。
鞭炮声越来越近,远远的,怀叔已经看到了洛家那长长的送葬队伍。
萧念身着水蓝色的直缀,宽大的衣袖翩然凉爽,他负手而立站在怀叔的身旁。
济恩堂的二楼里放着两盆冰块,所以萧念和怀叔此时能够不被暑热所扰。
“洛府这丧事办的倒真是热闹,不光是金陵城的士绅富户,连京中和洛阳的官员显贵都送上了奠仪,果然,洛氏一族经营百年的根基足够扎实……”怀叔望着那由远而近的送葬队伍,低声说道。
萧念轻轻的勾起唇角,他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可耳边却是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和哭丧声,单凭这些,就足以想见这送葬的阵势有多么夸张唬人了。
“依我看来,这些送来奠仪的人未必都是来哀悼的,恐有一多半是来打探消息的。”
怀叔点了点头:“公子说的不错。眼下连玄衣卫都来了,足见那位对金陵已经动了心思。连那位都想知道的事情,这京中的官员显贵们又有谁不想知道呢?借着洛府的丧事,他们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把手伸到金陵而不被人诟病了。”
萧念:“听手下人禀告说,那位欧阳卓的人正在暗中查探咱们的底细。”
怀叔双手扶在窗棂上,身子微微前倾:“且让那跳梁小丑再多蹦跶几日吧,若是这样轻易将其除去,恐怕那位欧阳大人该被吓跑了。”
“欧阳卓,一个太监的儿子能把仕途走的这么顺,古往今来他倒是第一份。有他的庇护,洛家现在轻易还动不得。”街上的哭声越来越远,萧念说着,神色一派幽深:“不过,咱们动不得,有人却能动得……”
怀叔回过头,目光一亮的看向萧念:“公子说的是——吞狼逐虎?”
萧念点头:“不错,把玄衣卫的目光引向洛府,兴许欧阳卓和洛府的关系就能被挖出来呢。如此一来,咱们又可能隔岸观火,坐收渔利了。”
“公子所言甚是!”
抱绿山庄之中。
刚刚下了马车的华霜像小鸟一般,飞似得扑入了兰姨的怀里。
“兰姨,我想死您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的脸颊去蹭兰姨的衣襟。
兰姨也紧紧的抱着她,笑道:“兰姨也想你啊,说起来,我都快两个月没有见到你了。咦,霜儿你好像长高了呢,现在都到我肩膀了。”
华霜抬起头,松开了兰姨纤细的腰肢:“呵呵,嗯,我要长得和兰姨一样高!”
兰姨笑着牵住她的手:“好,和我一样高。”
另一边,萧念和苏晨都已经下了马车,二人走到了兰姨近前,躬身行礼。
兰姨一把扶住他们:“好了好了,自家人就别那么多礼了。外边热,快进屋凉快凉快吧,我已经让人备好了酸梅汤,刚好给你们解解渴。”
这酸梅汤是放在井水里镇过的,大口大口的喝下去,从里到外都透着丝丝甜凉,再加上那极其诱人的一点酸从喉咙滚过,顿时所有的暑热全都消散,舒爽的让人很想再来一碗。
兰姨却道:“酸梅汤虽好,可是却不能贪多,否则终究是要伤了脾胃的。”
于是华霜和苏晨才堪堪作罢。
再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