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未及沉下,涛涛难掩红霞,几抹金赤不及消,镶镀沉墨。
上蔡的客栈中,御寇等人眼见着天色渐晚,凤妫还不曾归来,众人心头已是焦急难耐。
萱妫又着急又焦虑,“凤妫取药,去了这么久,派出去的人,一个也没寻到。那日上蔡城外的变故我还记得,会不会有人想害她?”
弦歌看着御寇的表情随着萱妫的话越来越差,脸色也不好看。可是看着神色憔悴的御寇,只能宽慰,“萱妫公主,别往坏处想……兴许小姐只是贪玩,过会就回来了。如今太子病体虚弱,我们还是不要让他更多担忧了。”
萱妫看看弦歌,又看看御寇,低声嘟囔,“我知道,可是……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弦歌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拿错息侯药之事,她抬头看了一眼御寇和萱妫,御寇还好,但萱妫心无城府,大大咧咧,若是知道此事,定然会告诉穆姒夫人。
如今那息候生死未卜,若真是因这一副药到的晚而丧了性命,依这穆姒夫人的脾气,也许就会借此大兴风浪。
弦歌心中有了计较,自然不愿多说那错药的事,只是更为妥帖的安排了陈国的随从去寻人,
到底是不放心,看着御寇休息,弦歌便是朝着后院息候歇脚的地方取来。此时的那府院大门敞开,弦歌进院中一看,四下无人,只在后院一间敞开房门的屋子里看到半个碎裂的茶盏,里面的茶水已经流干,旁边是她今早亲手给凤妫戴上的帽子。
弦歌浑身一震,随即迅速往回跑,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凤妫出事了。
凤妫的眼珠滚动一下,然后眼皮慢慢睁开,眼前是一片黑暗。凤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全身没有疼痛的地方,眼珠也完好,可见这黑暗只是因为被关之地的缘故,那群黑衣人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剜掉她眼睛的地步。
这时候,凤妫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双手双脚都没有被绑,除了伸手不见五指之外,竟然是自由的。凤妫站起身,伸手在周围胡乱地摸索着往前走,很快,她就明白了这是为什么,四周全部都是土壁,形成一个圆形的空间,有一截土堆成的台阶向上伸,台阶尽头的盖子牢牢盖着。
漆黑的地下,阴冷干燥,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地窖。
凤妫摸急着想要找到着力点,向上攀爬,可是土堆松软,她抓不稳。土纷纷扬扬落下,凤妫重心不稳,竟朝着后面咋去。
落地,没有想象中的痛楚。只觉得一片温软,有着轻轻浅浅的呼吸。
“压够了吗,很重。”
下方传来的清朗男生,听起来似乎有些中气不足。可是这也让凤妫反应过来,她身下竟压着一个人。凤妫一下子跳起来,心中忐忑不安,更是因着两人亲密的接触,只觉得耳根都发红起来……
黑暗里突然传来低沉的咳嗽声,凤妫当即想到,这人应该就是那门中的青年。凤妫问道,“你……?没事吧?”
那个有些虚弱的声音反问,“你是谁?”
这个简单的问题一下子难住了凤妫,她该怎么回答呢?陈国公主?陈国使臣的随侍?还是桃花神女?
凤妫想了想,微微一笑,“我是拿错了息侯的药包,给他送药的无辜旁人。”
这句话说了等于没有说,丝毫没有说明凤妫的身份,但却给出了重要线索,她对此一无所知,只是无辜被卷进来。
凤妫问他,“那你又是谁?”
那个声音淡淡回答道,“这息国的使臣落脚之处,我自然也是息候的臣子。”
凤妫立刻想到在息侯府看到的场面,“原来你就是那个长得漂亮的青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