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虽然天光大亮,但是陈王宫依旧一片安静。夏季日出得早,但陈王宫却不因此改制,因此婢女们都还未起,蔡侯却已经等不及了。
穿戴一新之后,蔡侯匆匆出门,问着门口的侍卫,“公子完的寝宫在什么地方?”
侍卫连忙行礼,低眉顺眼地回答道,“公子完的寝宫正在东南角,若是蔡侯需要,小人带您去也是可以的。只是,若是想要现在找到公子完,那就又要换一个方向了。”
“这是什么意思?”
“公子完清晨必去之处乃是后山上的凉亭,在那里舞剑之后才会回去。”像是怕蔡侯不信,侍卫又道,“因小人以前在公子完处待过几年,因此知道这个道理。”
“既然如此,那就带路吧。”
跟着那名侍卫东穿西走,绕过几处水池,穿过回廊,终于找到一座凉亭。凉亭并无什么奇特之处,只是在前面有一大片空地,想必这就是侍卫口中,公子完日日舞剑之处了。只是这时,这片地方空无一人,不知道公子完什么时候才能来到这里。
蔡侯有些急躁地来回踱步,情知并未过太久,但却实在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
“蔡侯!”
听到这样的叫声,蔡侯扭头一看,竟然看到一个绝对不会在这时候出现的人。
“穆姒夫人?您为何会在这里?”蔡侯大惑不解。
“为着蔡侯求亲之事,这几日,我也是寝食难安。”穆姒夫人的形容有些憔悴,她自嘲地对蔡侯笑了笑,“蔡侯聪颖过人,想必那天的失态被您看在眼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确实没错,我为萱妫担心,但既然蔡侯心有所属,那我也不会强行阻拦,只是难免担心女儿罢了,还望蔡侯体谅一个母亲的心情。”
听了穆姒夫人这样诚恳的一番话,蔡侯也不禁动容,“夫人通情达理,寡人也深为感动。寡人与萱妫公主虽然无缘,但日后若是有机会,也一定会为公主寻得一桩合适的婚事。”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谢过蔡侯了,只愿蔡侯能早日娶得风妫,回到蔡国。”穆姒夫人一脸感激地行了个礼,却没想到看到蔡侯苦恼的神色,“蔡侯为何面露难色?不妨和我说说,若是陈王宫的事,或许我才是最了解的,毕竟宣公虽然地位崇高,但对这种家事,也不怎么了解。”
听见穆姒夫人说的有理有据,蔡侯心中一动,当下就把公子完阻拦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完,有些期待地问了一句,“不知穆姒夫人可知道如何能够说服公子完?”却失望地看见穆姒夫人摇了摇头,当即苦笑一下,“既然这样,那我只好亲自去和公子完谈谈了。”
没想到穆姒夫人看着他摇摇头,“蔡侯迂腐!”
“哦?这话从何说起?”
“蔡侯未免也太不懂得回旋,为何只想着说服公子完?公子完依仗的,不过是妫林当年的托孤,但若是符合礼制,试问是托孤重要,还是礼制重要?若是符合了祖宗的宗法礼制,纵然是公子完,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蔡侯的心脏砰砰直跳,他有些期待地看着穆姒夫人,“这……敢问夫人此言是何意?寡人必定洗耳恭听,若是能够将风妫娶回蔡国,寡人实在是感激不尽。”
“要想将风妫带回蔡国,很简单,只要蔡侯娶萱妫就行了。”
“什么?夫人你莫非是在威胁我?”
穆姒夫人摇摇头,“蔡侯心怀天下,自然是对这种闺房之事不甚了解,你可知所谓媵侍?”
蔡侯皱起眉头思索着,他父母双亡,加之早年经历坎坷,身边连个可靠的婢女都没有,自然对这种制度不甚了解,“寡人似乎听说过这种说法……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