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抑复凄清,非琴不是筝。还弹乐府曲,别占阮家名。古调何人识,初闻满座惊。落盘珠历历,摇佩玉铮铮。似劝杯中物,如含林下情。时移音律改,岂是昔时声。”
秦悠柔不自觉地在心头吟起了白居易这首有名的《和令狐仆射小饮听阮咸》,此刻的朱桢,就如同一个隐士,他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乐音之中。
而阮咸就是最能诠释这种意境的乐器。
因竹林七贤中的阮咸最喜欢这种乐器,元行冲认为:此阮咸所作器也,命易之林,弦之,其声高雅,乐家遂谓之阮咸。
一件乐器因一个人扬名,或者一个人因为一件乐器扬名,这种超脱天地的和美,岂能不让人震感。
有这种想法的还有千叶流美和柳生度,因为至今,在东瀛古都奈良东大寺正仓院中,还珍藏着一张唐代传去的螺钿紫檀阮咸。
柳生度和千叶流美正好都见过摸过这个乐器,再加上今天亲耳所闻,那种震撼就是前所未有的了。
朝吹一郎忍不住朝着身旁的千叶流美说道:“流美,这是什么乐器,这么好听”。
千叶流美目不转睛地盯着朱桢手里弹拨的阮咸,慢悠悠地说道:“阮最早可以追溯到华夏先秦时代,在魏晋时代开始兴盛起来,到了唐代则达到了鼎盛时期。阮以醇美的音色,稳定的音准,适度的音量在各种乐器中脱颖而出,即可独奏、重奏、伴奏,华夏以‘乐之雅者’、‘仁智之器’与古琴齐名。西晋‘竹林七贤’之一的阮咸精于乐律,擅长阮,他在演奏技法和乐器改革上成绩显著,后人为嘉奖其功,正式称此器为‘阮咸琵琶’或‘阮咸’,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中阮,即就是现在朱桢弹奏的这种乐器,在我们古都奈良东大寺正仓院中,还珍藏着一张唐代传来的螺钿紫檀阮咸”。
“流美,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难怪他们都叫你七窍玲珑心,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朱桢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这曲子果然好听”,朝吹一郎不吝赞叹。
千叶流美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艺术无国界,音乐本无疆。
千叶流美盯着朱桢手中的阮。
古调何人识,初闻满座惊。
落盘珠历历,摇佩玉铮铮。
铿锵声里,仿佛又看见魏晋名士们或弹琴复长啸或流觞曲水,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
竹林七贤,老庄雅韵,一时惊艳全场。
朱桢慢悠悠弹奏,燕音学院乐团深情合奏,一时舞乐霓裳,太和袅袅。
朱桢慢悠悠长啸浅唱,随着乐调的起伏,朱桢声音水乳交融般地穿插进入,一时天籁纵起,和悦四方。
正如《地藏经·忉利天宫神通》中所叙述一般:又出种种微妙之音,所谓檀波罗蜜音、尸波罗蜜音、羼提波罗密音、毗离耶波罗蜜音、禅波罗蜜音、般若波罗密音、慈悲音、喜舍音、解脱音、无漏音、智慧音、大智慧音、师子吼音、大师子吼音、云雷音、大云雷音。出如是等不可说不可说音。
朱桢手中拨弦乐器,嘴里一字一句吟唱出醉梦太和。
醉梦里,春去不觉云深处。
醉梦里,浅睡呢喃莲动渔舟。
醉梦里,迷醉不知今昔何年魏晋风流。
醉梦里,饮尽唐风宋韵。
醉梦里,颂尽诗文词赋。
醉梦里,遍踏彩云之南东临碣石。
醉梦里,细数千里沃北豪迈西垂。
醉梦里,虫鸣声中明月清风稻花香里说丰年。
醉梦里,一梦太和归去来兮痴醉不醒。
朱桢摸着阮咸就像摸着挚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