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保机终身都难以忘记第一次出征的情景:
走在前面的,是他们急于一显身手的挞马军,他们持长矛、拎大刀,每人的腰间还配着一把短剑,背着弓箭,箭囊里装满了箭矢,马上还带着睡袋、肉干,一个个神采翼翼,精神抖擞。
阿保机和敌鲁、阿古只则惯使长把骨朵,他们觉得,只有用骨朵才解恨,能使上劲,砸在敌人脑袋上,保准让他脑浆迸裂。
而跟在后面的迭剌部的人则青一色的长枪,一个个无精打采,心事重重。
辖底不住地喊孩子们放慢速度,在几度呼喊无果的情况下,又亲自催马奔到队伍的最前面,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超过他。
阿保机百思不得其解:
前方的部落正遭受着疯狂的抢掠,我们这样慢腾腾地行军,何时才能到达突吕不部呀。
他几次想和辖底答话,见辖底一脸的凝重,便不敢开口了:
出发前钦德特意嘱咐过,让他们必须无条件听辖底的话。
刚刚走出几十里路,辖底便下令休息。
又走了几十里,太阳还老高呢,辖底便再次下令:就地宿营。
阿保机本想提议再向前走一段,想到钦德的嘱咐,只好忍气吞声禁了嘴。
迭剌部的人没带任何食物,只好分吃挞马军带的肉干。
夜幕降临了,挞马军的孩子们都钻入睡袋沉沉入睡,而迭剌部的人没有睡袋,只好和衣躺在草地上。
天刚蒙蒙亮,阿保机便被吵闹声惊醒。
阿保机钻出睡袋,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几个迭剌部的人正翻腾着睡袋找人。再看迭剌部的人,已经剩下二十几人,其余的人,包括夷离堇辖底,都已不知去向。
阿保机吃惊不小,忙问:“人都去哪了?辖底叔叔去哪了?”
原来,半夜里,在迭剌部的人中,突然有一个人爬起身来,急慌慌乘马而逃。
其余的人纷纷效仿,转眼间,大半的人都已离去。
夷离堇辖底说是要将那些人追回来,也策马而去了。
剩下的人不是不愿离去,而是放心不下他们挞马军里的儿子、弟弟。
一个迭剌部的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儿子,强拉硬拽地将儿子拖出来,气愤地说:
“随我回家,突吕不部的事与我们有啥关系?我们为啥要去给他们卖命。”
挞马军的少年们都已被吵醒,纷纷钻出睡袋。
迭剌部的人也都从挞马军里找到自己的亲人,一时乱作一团。
这让阿保机好为难,曷鲁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阿保机愤怒了,大喊一声,人群才安静下来。
阿保机铁青着脸,对众人宣布:
“愿意回家的我们绝不强留,愿意随我继续前行的,马上出发!”
喊完了话,阿保机便整理马匹,跨马出发了。
阿保机一边前行,一边返回头张望。
阿保机看到,后面的人全都陆续追了上来。
令阿保机激动不已的是,他的挞马军,竟然没有一个掉队的。
那些迭剌部的人喊不回自家的孩子,又不忍心自己的孩子去冒险参战,只好也跟了过来。
此时,迭剌部的人与挞马军完全混杂在了一起,再也分不清挞马军、迭剌部了。
述律平小声对阿保机说:
“大哥,我现在想明白了,我们不是去打架,而是去打仗。”
阿保机什么话都没有说。
阿保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