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相信命运,高俅就是其中一个。当年苏东坡出知定州,作为苏东坡小史的高俅一度以为自己完了,但是苏学士是个极端负责的人,把身边的人一一安排好,高俅便被推荐给驸马都尉王晋卿。王晋卿,名诜,是宋代开国功臣王全斌的后人,阶位不过从五品,却是哲宗的姑丈、神宗的妹夫、英宗的驸马。
王晋卿是苏东坡的知交好友,曾受苏东坡乌台诗案的牵连蒙难,元祐初年才得以回到开封。患难之交,无需多言,苏学士一封书信,高俅便这样有了活路,做了王晋卿的长随,出入王都尉府中,如同家人一般。
后来有一次,王晋卿与端王赵佶在等候上朝时期相遇,赵佶看上了王晋卿新作的篦子刀款式,晚上王晋卿就派高俅送一把新的到端王府。正遇赵佶正在园中踢毬,高俅年轻气盛,一时技痒下场,将毬踢得如鳔胶粘在身上一般,甚合赵佶的口味。于是赵佶一句话,高俅又变成了端王赵佶的亲信。
更为凑巧的是,不久哲宗驾崩,端王幸运地被太后选中继位,成了大宋皇帝。而高俅这个搭上末班车的潜邸“旧臣”,也鸿运当头,一下子从一个闲散王爷的玩伴儿,一跃进入了大宋王朝的官场。但宋一朝,担任县令以上的文官要进士资格,对于像高俅这般的闲杂人等,可望而不可及。
但高俅因祸得福,宋太祖赵匡胤当年以殿前都点检掌皇帝亲军而夺了后周的天下,所以宋代殿前都指挥使都是皇帝在太子时就培养的藩邸亲随担任。但宋徽宗是直接从亲王登基,根本没有准备这样的人才,最后在自己的长随中选定了高俅,只是由于仁宗年间范仲淹加了条“没有边功不得出任三衙官军”的规定,崇宁四年高俅以客省使的身份随林摅出使辽国后,便去了刘仲武军中镀金。
今年,童贯奉宋徽宗开边政策,派遣统制官辛叔献、冯瓘等率兵收复了洮州后,刘仲武遣子刘锡为人质,招降了溪哥城王子臧征扑哥。童贯不悦,掩其功,刘仲武亦不自言;宋徽宗却遣使持钱至边境,召刘仲武入开封封赏,九子悉命以官,补三班任职;刘锡以战功授右班殿门祗候。
五月底,朝廷大行赏赐。宰相蔡京因开边策划有功,首先被赐予玉带;童贯升为检校司空、奉宁军节度使;又诏令蔡京特许奏补一子一孙官职,其余依转官恩数。另外,命户部侍郎洪中孚,奏告天地、宗庙、社稷;最后有了一个任命:高俅任殿前司都指挥使。诏书一下,众人恍然,只是蔡京、童贯不能阻碍,枢密使张康国不敢说话,其余人就更不在话下。
宋代,天下之兵,本于枢密,枢密院有发兵之权,而无握兵之重;京师之兵总于三帅,有握兵之重,而无发兵之权。三帅掌握的三衙分掌全国军队的最高指挥权力,其全名是殿前都指挥使司、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司、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司,地位低于枢密院,两者分握发兵权和管兵权,互相牵制。殿前都指挥使掌殿前司,又称殿帅。
高俅掀开轿子垂帘的一边,只觉得秋风飒爽,外面已经飘起了小雨,烟雨濛濛,行人四处躲避,唯有轿夫似乎没感觉到头上的雨滴,还在稳稳地向前走去。拐过弯,就到了州桥北岸的御路,过了一座小石桥,便是宰相蔡京的府邸。
蔡京在大宋绝对是个传奇的人物,几度沉浮,不说神宗、哲宗的时候,光是在徽宗赵佶上台后,已被赶出京城两次,但是蔡京就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每次都能东山再起,并且一次官做得比一次大。轿子停下了,都虞候丘岳上前递过拜帖,不多一会,蔡京的长子,龙图阁学土兼侍读蔡攸迎了出来,高俅从从容容地下了轿,
蔡攸施礼道:“高殿帅登门,真是让蔡府蓬荜生辉。”
“蔡大人言重了,小将不敢当,不知蔡相可在府中?”高俅急忙还礼,高俅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