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辣的毒日头越升越高,明晃晃地挂在头顶上,是那么明亮而刺目,以至于眼前都是白花花的一片,一而再再而三回头的“秋老虎”的威力,也就可见一斑了。
颖娘被晒得满脸通红,被汗水冲刷过的皮肤更是火辣辣的疼,早已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衣裳紧贴在身上,又黏又湿,尤其口鼻咽喉,又干又痛,每吸一口气都是艰难,却仍旧固执地抱着果娘。
丫头小心翼翼地背着装有妆奁的包袱落在颖娘身后,望着她高一脚低一脚,却还要咬牙坚持的模样,那叫一个愁,都快把脑袋给挠秃了。
这一路走来,他同阿芒已经不只一次的提出要接手果娘了,可不但果娘抱着颖娘不肯撒手,谁都不让碰,颖娘亦是宁可将妆奁包袱交给他们来背负,也要自己带着果娘,倔强的模样,叫他们鼻子一捏,一点办法都没有。
干瞪了会儿眼睛,丫头转过头来,一壁走一壁四处张望,却始终找不到能够勉强遮阳的哪怕一枝半叶。触目所及,只有满天的尘土。
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这可怎的办!
这样下去,就算他同阿芒还能撑得住,颖娘果娘又能坚持多久。
就算不至于中暑,可这样燥热的天气,也必然会伤津内燥,她们纸片儿似的身子哪里还经得住这个。
略一犹豫,就快走两步赶上了前头带路的阿芒,抬手给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同他商量道:“阿芒哥,这样不行啊,这秋老虎实在太过霸道了,要不咱们还是暂且找个地方避一避,等秋老虎走了,咱们再上路,你说好不好?”
阿芒停下脚步,看了眼面露忧色的丫头,又回头望了望被汗水辣的眼睛都快睁不开,却始终没有喊过一声“苦”的颖娘,以及她怀里仿佛被焯过水的小青菜般蔫哒哒的果娘,自然明白丫头这话儿的用意。
他也打心里有些担心颖娘姐妹的身体,若是一旦倒下来,那可就麻烦了,可他更担心何家人或是绑住追上来。
丫头对绑住诸人的背叛和狠毒愤怒不已,认为他们辜负了苏二郎同何娘子的救命之恩,猪狗不如。可在他看来,他们不过是曹操败走华容道罢了。
而且以他对人性这玩意儿的有限了解,不管是绑住诸人也好,还是何家人也罢,既是认定了颖娘姐妹身上藏有细软,那必然不会死心,说不得就要趁着他们伤病,惦记他们的性命。
唯一庆幸的是,因为苏二郎同何娘子的未雨绸缪,他们不可能被衙门里当做人贩子或是蟊贼甚的给逮回去。
但是当务之急,他们还是必须尽快离开舒城,离得沙河镇远远的。
昨儿夜里头,他特地同丫头、颖娘,还有果娘通了气儿,哪怕身体还虚弱,还是得咬着牙往前走一走。
不过绑住诸人都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崇塘,为了避免半路被埋伏,他们还不能明堂正道的走官路驿道,最好专挑人迹罕至的僻静乡路走。
可既是僻静乡路,又岂是好走的。
他同丫头都是外乡人,对这舒城一带的地貌路况根本就是一摸两只脚,只能根据苏二郎指点的方向,一路向东南,稳住大方向。而颖娘果娘倒是本地人,却从不曾出过沙河镇。
为了保险起见,他便决定每走一段路,顶多不超过两里路程,安排丫头保护颖娘果娘,他则孤身探路。
安全倒是安全了,可他们今儿天不亮,大概寅时就吃过早饭上路了,可走到这会子日头都升到三竿高了,也不过才挪了四五里地儿。
就这也已经是他们竭尽全力的结果了。
有些无奈,就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同丫头还有颖娘商量道:“你们看这样好不好,咱们先找个地方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