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在背篓里的果娘玩上瘾了,随着日头的移动,不停地变换着方向与手势,找到了无数个火萤虫。
而阿芒同范老二望了望头顶已经西斜的日头,交换了个眼神,却不打算再往前走了。
虽说这会子日头方才偏西,不过未时左右,日头晒在身上仍旧暖洋洋的,说不出的惬意,可到底已近冬至,日头落山的越发早了,为了避免露宿荒野,他们必须从现在就开始寻找能够遮风避雨的宿营地。
这亦是他们一早就商量好了的。
但凡晴天,就像今天一样,最好日头出来,雾消霜隐之后再上路,以免着了寒气湿气。上路之后,趁着日头正好,就势必要抓紧辰光赶路了。
毕竟他们一天当中能够用来赶路的辰光,也就大概其辰正到未正这么三个时辰。
势必是要拖慢行程的,可不光是阿芒同范老二,所有人有志一同,并不打算去车马行坐车前往崇塘。
不是因为“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而是因为摆在面前的事实告诉他们,面对这些,他们或许并没有自保的能力。
也不打算走略为平坦的官道,更不准备进镇进城住宿。
倒不是范老二所说的那般:老子天生反骨,走不惯阳关大道,偏爱徒手爬山。
而是相比车水马龙的通都大邑,阿芒觉得,从来隐身于荒野的他们,或许还是对荒野乡间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更有把握一些。
何况荒野乡间之地也自有它的好处,说不得就能找到废弃的庙宇抑或村落来落脚,就算没有,凭着他们,也能就地取材自己起间草舍避一避风寒。
他同丫头,曾经就是这么一路过来的。而只看范老二诸人对于野外的适应程度,势必亦是不少这样的经历。
而眼下既然始终都没能找到可以落脚的地方,那他们也不必再耽误辰光了,趁早找个平坦避风的所在扎营才是正经。
正准备同在前头轻装开道的三秋打个招呼,前头已是传来了三秋的声音:“老大,前面好像有座破庙,我们是在这里扎营还是再往前面走一截。”
这算不算是瞌睡遇到了枕头,范老二停了下来,望着不远处的轮廓,吩咐三秋:“你先去探一探。”
三秋应了,身影渐行渐远。
范老二就问阿芒:“咱们今儿少说也走了三十里地儿了吧,还不算下山耽误的工夫。”
阿芒点了点头:“兴许还不止。”
神色一缓,这样算下来,只要中间不走岔道儿,不出意外的话儿,顶多二十天,他们怎的也能走到崇塘了。
丫头翻了水囊出来给果娘喂水,听到阿芒这样说,忙告诉颖娘:“颖儿姐,你别担心,咱们很快就能到崇塘了。”
颖娘抿了抿嘴,点了点头,可实际上,她并不想那样快就到崇塘……
三秋回来了,脸上难得有了两分喜色:“大哥,确实是间荒废的雷公庙,足够我们落脚了。”
范老二听了就去看阿芒,阿芒点了点头:“那我们今天就歇在这里吧!”
三秋张了张嘴,难掩无奈地看了范老二一眼,见他不住地点头,索性转过身去,给大伙儿带路。
看得出来,这间已经败落了的雷公庙虽然只有一间宝殿,却也曾雕梁画栋,只此时断垣残壁,满地尘灰,连匾额都不见了,一尊斑驳的力士立于宝座之上,**袒腹、背插两翅、额具三目、脸赤如猴,左手引连鼓,右手推椎,作欲击状,确是雷公无疑。
丫头立在门口,双手合十拜了拜,嘴里念叨了些甚的,才迈腿跨进门槛,又转过身来搀扶颖娘。
范老二看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