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还在身边缭绕,拨弦的手却已不知何时悄然停驻,不过场间众人还沉浸在之前的韵律中难以自拔。
严冬下意识拍手叫好,却不想他在军中养成的粗陋习惯打乱了众多俊杰的神游,引得无数白眼。
何相丩见众人醒来,便请众人作出点评。
壹号桌上坐着的是元思邈,他闭眼思索了片刻站起来说道:“姑娘琴曲分为三个部分。其一是一男一女相恋,情窦初开,欲扬还抑,让人如在春风中漫游,着实撩人心弦,其二是男子踏入战场,战斗极其惨烈,刀光剑影,金戈齐鸣,伏尸千里,流血漂橹,其三是男子牺牲,独留女子伤心欲绝。琴曲情真意切,让人如同身临其境,妙不可言。”
贰号桌前坐着的年轻人站起来也作出点评,大意和元思邈接近,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接下来便是严冬站起来说道:“姑娘琴技高超,起承转合自然流畅,可见浸淫日久。不过也只是一板一眼按图索骥,缺了些真情实意。而且原作琴曲也有一点瑕疵,便是将战场太过理想化,突出了金戈铁马波澜壮阔,却失却了杀戮和死亡。真正的战场是血与火勾织而成,这一曲失却了铁血真意,让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来听,却是难以生出共鸣。”
这番话当真是赤裸裸的打脸,元思邈和贰号桌上的人都说何相丩琴曲情真意切,结果严冬却说琴曲缺少真情实意,元思邈陷入了沉思,而贰号桌上的人却拍案而起,想要怒斥严冬。
“请这位公子楼上一叙。”
贰号桌上的人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说话的何相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方没有给予最美妙的赞美之词,却被幸运地何相丩选中,这是为什么?
何相丩此举,便直接断绝了其他人的心思。人们都知道,何相丩出场一次,便只有一个可以进入香闺与美人近距离接触的名额。
严冬被一位侍女请上阁楼顶层,进入房间才发现里面是一间女子闺房,心里感觉尴尬。何相丩抚琴之前曾说过,愿意请点评出彩的人入寒舍一叙,却不想这寒舍便是这等私密的闺房。
“还未请教公子名讳。”何相丩的声音传来,严冬抬眼去看,只见一道潋滟轻纱后面,何相丩玉体横陈在一方精美宝榻之上,借着迷蒙的烛光,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诱惑曲线。
严冬偏过目光,平静说道:“在下董岩。”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监察司司长大人?”何相丩好奇问道。
“哪里是什么大人?不过孙先生好心,让我过来混口饭吃。”
“哈哈哈,可是这个监察司的饭并不容易吃!”
严冬故作疑惑地问道:“有何不容易?反正也只是个闲散衙门,我来捞他个十万雪花银便也够了。事后即使不能升迁,也比我回乡种地强。”
何相丩突然一收嬉笑之色,问道:“你是何等修为?”
严冬心头一震,面上却愕然说道:“修为?我只是个平凡人,平日里连见一见那些高高在上的修行者都没机会,哪有什么修为?”
他不由想到,此次是柴秀带自己来这香轩,以岳学治等人的手段,这个何相丩未必不是他们的棋子,用来试探自己的深浅。
何相丩扔给严冬一枚令牌,说道:“监察司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威慑力?孙大人又不是先皇的私生子,哪里来的调查缉拿的权力?不光是平头百姓,就是朝廷重臣被监察司盯上,也会半夜睡不着,这是为什么?”
严冬将令牌接在手里的刹那便已经不争气地手抖了起来,等到低头看到令牌的时候,他如同被五雷轰顶一般呆滞了。这熟悉的盾牌样式,温润的黑色硬玉材质,飘逸的藤蔓花纹。令牌一面中间是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