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不吐骨头的险境,怎能狠得下心推所爱之人入那万丈深渊。
此般种种思量未果,搅扰得殷邵心乱如麻,到底该给予何种选择才能保全这一份来之不易的真爱。
纷纷扬扬的雪花如同细密的珠帘,眨眼之间路上落下厚厚一层,反射出前方灯笼桔色的光亮。
伴随着车轮碾压积雪发出吱嘎声,满脑子杂乱思绪的殷邵微阖眼帘静静睡去。
马车行驶至南城门并没有停下,负责把守城门的官兵远远的早已窥见马车朝此处行进,心下纳罕这么晚已过宵禁怎么还有车架,貌似要出城?
立刻禀明上官伸出手中的长枪意图逼退车架继续向前,但凡出城的车辆尤其是这个时辰必须经过严格的审查,要想放行还得有上面下发的指令或是更高级别的圣旨才能出城。
姚章骑在马上拿出手令示下,赶来的城门官见之当下失色,挥退显有不敬的官兵,命令打开城门速速放行。
待车架缓缓离去城门再度合拢,方觉额头冷风阵阵,上手一抹恍然发现原来刚刚尽吓出一脑门冷汗。
走之前警告在场的官兵把此前看到的一切忘掉,嘴巴最好闭严实以免祸从口出。
“车里坐的到底是何许人也,居然连上官吓得脸色煞白?”年轻的官兵好奇心旺盛,虽被警告所慑仍止不住同相熟之人闲阖两句。
“你刚才在想什么,那么明显的令牌装作视而不见?”接话的同僚直摇头,好像在说对方长着一又眼睛白瞎了。
“这我岂能不知,宫里的令牌见过不知凡几。”兵丁面有异样,“我是说这么晚了即为办差为何不快马加鞭反而要乘马车离开?”
“你问我我问谁去?”同僚瞪眼小声道,“莫要瞎猜,知道的太多要掉脑袋。”
“算了,反正不关咱们什么事。”上头同意放行,出了意外牵扯不到他们这些底层官兵身上。
匆忙结束话题站回到原有位置,时不时偷偷活动手脚,大冷天要是冻伤了可不得了,哪有那些个闲钱抓药吃。
城内有专人清理积雪,马车尚且可以平稳快速行驶,到了城外积雪厚的地方阻碍了行驶速度。
为了求稳姚章亲自下马驾车,艰难的行驶在官道上,半个时辰终于抵达京郊外一处僻静宅院。
上前扣响朱漆大门,不大的小院内传出人声,前来开门之人是负责照顾此间主人的粗使仆妇,见到门外的熟面孔立刻迎进院中,利落弯腰拆下门坎好让马车得以入内。
此情此景要是放在世家当中,仆妇所为当得二十大板惩戒,正门走人岂能允许马车长驱直入!
侧门才是马车该停放的地方,规矩如此怎可逾越,此间小院虽小却五脏俱全,有侧门却不宜在这个节骨眼使用。
仆妇深知车内人身份特殊,走正门理所应当,一来不露身形免去多余的麻烦,二来大雪天院内不及清扫怎可让贵人落脚。
马车停在一进的院内,薛景本应叫醒睡梦中眉头深锁的皇上,却在此刻正主自觉醒来。
掀起车帘寒风肆意,伸手去扶车中人,打量眼前熟悉的院落感叹帝王情深几许,质朴中透着华贵,所呈摆设皆为贡品件件奇珍。
只见一袭素白身影匆匆赶来当先向殷邵行跪拜大礼,不作他想直接被骨节分明的双手扶起揽入怀中。
薛景上前行了半礼主动退出屋外守着,与前来的姚章隔空对望,此时无声胜有声彼此皆知其意。
屋中的两人相对而坐,女子除去身上的狐裘,净手执袖为男子烹茶,寂静的室内只闻茶香弥漫。
半晌饮了香茗的殷邵开口,“怎么不见我们的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