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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武夫看着身前那个有着张东海几丝神似的平静青年,眼神微惘。他早已注意到一边那个浑身浴血狼狈不堪的少年,然而此时此刻,王演巢容不得半点分心。可是被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青年徒手止戟,饶是他杀伐一生搏杀经验融入本能,依旧乱了心神。
他自认为自己气息最足气势最盛的当头一戟可以与那些三十二重天的圣人强者一战。若是这一戟被长安城陋巷里那个终日与贱民打交道的瘸子书生徒手止下,他王演巢也能服气,可是被这个声名不显的观主之子完败于手下,他王演巢怎么能忍?他怎么回到长安城给那个权势滔天的女人一个答复?
王演巢深吸一口气,摧山大圆满的体魄身躯周身传来一通爆竹般的噼啪响声,武夫一口纳气长久不歇,于是藏书楼阁前刮起了一阵大风,刮得浴血的少年身形一阵摇晃,然而那个风轻云淡的青年依旧平静立于风中,看着那个换气如鲸吸的武道大宗师,眼神怜悯。
武人战斗最重要的不是常人想象中的精妙招数与神兵利器,武道攀至巅峰之后返璞归真化繁从简,真正宗师实力体现在时机的拿捏与气息的调整把握。对武人而言,换气的时机与技巧只有在无数搏杀生死之间才能洞悉掌握,能够这样堂而皇之地换气,王演巢其实已经陷入魔怔。
张指玄若是此刻直接一举攻上,王演巢体魄内气机跌宕不稳必将陷入极糟糕的劣势。然而中年武夫选择厚着脸皮当着张指玄的面换上一腔新气就是赌这貌似平静实则骄傲的年轻晚辈有着那愚蠢的所谓气节,结果不出武夫所料。
俩人即将开始酣战,少年身边响起俩声轻咳,声音略显稚嫩和做作,显然是为了引起他人的注意。余牧侧过头,看到竹剑郎抱着那柄毛竹短剑,看着场上那个换完一腔新气的武道大宗师,玩味道:“想不到东海大唐第一武夫被大师兄欺负成这样,换了我打不过一个二十岁的小年轻,我直接拿起那把凶人的大戟抹脖子自杀了。”
余牧刚想说话,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竹剑少年幸灾乐祸地一笑,少年擦了擦嘴边的鲜血,才发现手臂上也全是被罡气刮伤的细碎伤口溢出的鲜血,苦涩一笑道:“你怎么来了?”
荆楚轲抱紧竹剑,傲然道:“我们枯山大师兄和东海武道大宗师一战,本剑仙岂可不来为玄哥儿呐喊助威?”
一个已经略显妩媚的清脆少女声音传来,“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帮大师兄一剑砍了这老匹夫?”
余牧回头,看到少女采橘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笑吟吟地掏出一块丝巾递给他。余牧看了看自己一身血污的惨状,对着少女摇了摇头,少女不以为意,伸出白玉一般的手臂帮他擦去了脸上的鲜血。余牧身体微微一怔,气息微微有点变乱,满是鲜血的脸庞也看不出有没有几分羞红。
荆楚轲撇头,小声嘟囔道:“看不中玉树临风的大师兄和本剑仙,居然看中这愣头愣脑的重瞳子,他娘的什么眼光呢?”
少女采橘一脸平淡,“别说话,要打起来了。”
王演巢换完一口气,感受到自己摧山大圆满的体魄延绵不息的气机与体内旺盛的气血,不去看那边叽叽喳喳的少年少女们,王演巢一声怒喝,大戟飞至手中,武夫一步拔地而起手持本命大戟杀向张指玄。王演巢身上赤紫色罡气乍现,大戟上罡气环绕,这一戟上的气势骇人至极,看着那如同一座山岳一般恢弘磅礴砸向张指玄的武道大宗师,竹剑郎和少女脸色都苍白了几分,浴血而立的少年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石刀。
之前大戟被手已经让心境大乱的王演巢陷入了癫狂,中年武夫现在已经使出十二分力。张指玄身形向后一滑,双膝微弯,手中迅速结印画了几个复杂的符式,大戟瞬间贴身而至,拦腰向张指玄横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