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月就是廊桥画舫开卷之日,我和悠悠顺道过来替父亲把船芯龙骨送来。”
张指玄进屋把那装满新鲜羊肉的锅子放下,又从屋里端出了茶具,一场莫名其妙的茶会就在温润如玉的枯山大师兄娴熟的茶艺下展开,墨门少女一声轻喝,一具浑身遍布流光宝甲的傀儡兵将从天而降,安静地站在墨青鸾身后,荆楚轲翘着二郎腿冷眼看着那具宝甲上刻画有墨门符术纹路的兵甲傀儡,愤愤然道:“哪有六重天就操控半步圣人境界的道理!”
余牧和小和尚六衍坐在石凳上,看着这具散发着威严气势如同天兵降世的傀儡兵将看得一阵目瞪口呆。墨青鸾对着竹剑郎挑衅地扬了扬头,枯山大师兄一边捣茶泥一边赞叹道:“这具初代墨子遗留的傀儡兵甲,加以历代墨门大宗师亲手改造增进,已近仙品了。”
余牧看着那具傀儡兵将脸上的红铜鬼怪面具,又看着那个因为得到枯山大师兄称赞而一脸骄傲的少女,心中更生几丝警觉,如果不是张指玄恰到好处的出现,墨青鸾很可能会对自己出手。少年心中忧虑,大唐武夫王演巢能够闯竹山袭杀自己,那么自己背负葬世古意的事情很可能已经被一些大人物知晓,连大师兄也曾说过,三教九流传承万年至今,底蕴高深不可想象,三教高人自有方法得知天地之间的变数,而古之禁忌必然是其中之一。不出意料的话,从那武功彪悍的武道宗师开始,仅仅踏上修行路不过月许的少年今后将要面对无数修行者的讨伐,余牧有时候觉得自己的命还真的挺苦的。
墨青鸾看着那面色忧虑的重瞳少年,颇为玩味地说道:“之前我父亲说东海残存于世间的古之遗局少了一个,测算出破局人在这指玄山洞天之中,墨门对于修士气机与天地运数有独特的窥测法门,先前我察觉追枯山上有一道极为晦涩古老的气机,我追到此地本以为是这小和尚,没想到是你。”
余牧悻悻然一笑,“你好你好,久仰久仰。”
荆楚轲看着余牧一脸不屑,觉得这小师弟也是个没出息的玩意儿,不过这小娘们也的确厉害了一些,好像在她面前低头服软也没什么错?竹剑郎看着在一边低调吃糖葫芦的小和尚,怒道:“原来你他娘的是大雷音寺首座的儿子,你告诉我,哪本佛经上说出家人可以结婚生子的?”
小和尚六衍一脸无辜,“可我没有结婚生子啊。”
荆楚轲顿时语塞,又狠狠甩了甩怀中竹剑,朝小和尚恶狠狠道:“封口费,不然我荆楚轲就让整个东海都知道雷音寺首座主持的儿子叫六衍!”
六衍极为同情地看着荆楚轲说道:“主持大师都三百多岁了,刚刚那些说辞全是我编的!不然这墨门小姐姐一剑宰了我,这世上岂不是少了一个人间真佛?我死了对这个世间是多大的悲哀你知道吗?”
荆楚轲愣了愣,内心感慨现在的小孩子真的是一个比一个无赖,后生可畏吾衰矣。
余牧看着墨青鸾轻声道:“你想杀我?”
大师兄抬头看了少年一眼,随后继续手中的动作,将内壁附满茶泥的茶壶放在茶炉上。墨青鸾看着重瞳少年反道:“我和你无冤无仇,杀你干什么?葬世古意或许在很多人眼里如同妖魔鬼怪、化外天魔一般诟病,但其实三教历史上都有破局人身居高位,譬如这小和尚家乡的那座山上,有一任藏经阁首座便是中洲一座古之残局的破局之人。至于葬世古意者只是不得善终而已。”
墨青鸾来自南海那诸子百家之中隐世不出的墨门,墨门本身就神秘叵测,这少女又与张指玄以及荆楚轲都是旧识,余牧将少女一番笑言认真铭记,余牧刚想说话,张指玄开口道:“茶好了,喝茶喝茶。”
枯山上话语权分量最重的永远只有大师兄张指玄,原因很简单,山上所有人的衣食寝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