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桂花气喘如牛地抵达山顶,哪还有孟想的身影,只好估摸着他离开的大约方位,摸索着往山下走去。
夜色如墨,层林尽染,山壁越来越险峻,身前怪石嶙峋,脚下荆棘丛生,根本无路可寻。李桂花裸露在外的两条嫩腿和一双手臂,不时被树枝划破皮肤,鲜血横流,粘糊糊地和汗水混成一片,只觉得火辣辣的,钻心地疼。而遍体鳞伤地李桂花,却没心思去管皮肉的伤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孟想的安危,他的生死存亡,要比自己的伤痕重要许多。
李桂花心意笃定,来不及多想,背朝着山下,双手攀扶着斜逸而出的树干,双脚蹬着突兀的岩石,像夸父逐日那般,勇敢地追寻着孟想。
眼望着浩渺的夜空斗转星移,而李桂花却越走越慢,弄得狼狈不堪,不成样子。吊带衫已经断了一根牵绳,裸着半个臂膀,裙子也不知何时被树桠扯去两块,而今只剩下几缕烂布,像面残破不全的旗帜,围裹在腰间,随着她的左右扭动,忽闪忽闪地触碰着她的皮肉。
李桂花早就抛掉了羞怯,趁着空隙,用手摸了摸残存的裙摆,竟暗自地笑出声来:“嘻嘻,原始社会的女人们,也就这身打扮吧,不知孟想见了,会不会瞪圆了眼珠子,又惊又喜地问着,你咋弄成了这个熊样?”
唠叨完这句话,李桂花意犹未尽,替自己回答着孟想的询问:“还能为啥,不全都是为了哄你开心呗,让咱们俩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也像野人那样,过上几天,你说好不好呀?”
“不好吧,这里没吃没喝,还不把咱们都饿死了,你以后咋给我生好多的娃儿呀?”李桂花又学着孟想粗重地口气,回着自己的问话。
说到这里,李桂花心里涌起阵阵地甜蜜,还觉着不过瘾,接口撒着娇说:“不嘛,不嘛,我就想在这山中,给你生个娃娃,以后咱们就叫他山娃,对了,咱们也站着来一回,咋样嘛?”
提到站着来一回,李桂花感到面皮发烫,气血盈胸,不用问,自己的那张俊脸,肯定羞成了红布,随后又下意识四处瞅瞅,不禁开口笑着又说:“嗨,怕个啥,反正又没旁人听见,说说心里话,又能招惹到谁?”
哪成想,李桂花话刚出口,突听有人轻叹一声,慌得她连忙抬头去瞧,就见眼前的不远处,倚着山坡,站着一个人影,似乎在盯着她瞧看。
“啊……”吓得李桂花面无人色,魂飞天外,失口惊叫一声,便滚落到山崖之内。
只觉着身子往下滚落,李桂花本能地伸长双臂,不停地抓揽着树根,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过后,总算有惊无险,却没被摔晕。李桂花挣扎着从谷底爬起身来,冲着周遭连声呼唤着:“孟想,孟想啊孟想……”
李桂花的叫声在山壁间激荡不息,却没等来孟想的回应。李桂花喊累了,也彻底绝望了,只好把帆布包扔掉,减轻身体的负载,四肢同时发力,慌不迭地往山顶爬去。
当她爬回刚才的落脚处,那个影子竟然还在,似乎抬高着胳臂,向她挥手致意,李桂花硬撑着胆气,憋足了力道,冲着那个影子尖声喝问:“你是人是鬼?”
“嘿嘿,当然是人喽,别听他们胡说,这山中哪来的鬼吆。”那人似是故意压低着嗓音,沙哑地回着李桂花的问话。
李桂花蓦地看到了希望,双眸浸着泪水,哽咽地又问:“你,你是孟想哥哥吗?”
“嘿嘿,是我啊,来吧,让哥哥抱着你回家吧。”那人却不管李桂花满心的委屈,竟然笑嘻嘻地冲着李桂花伸出手来。
李桂花紧爬几步,拽着他的手臂,脚蹬山岩,攒足气力,飞也似地跃了上去,也没细瞧那人的模样,随后便猛地扑进了他的怀中,把脸伏在那人的肩头,嘤嘤地哭泣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