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天璃通过刚才的种种所见,大致猜到了无映这些年来的处境,有点不满地看了印沙一眼。但空口白牙的,也不好贸然当面指摘出来。
于是,她又将话题转回了无映刚才的诗作上。
“刚才那首诗……”印天璃斟酌着字句,“全诗用语朴实无华,取譬平常,质如璞玉,然而内蕴却极丰富,波澜跌宕,发人深省。这是你作的?”
无映还没回答,印沙又抢着说话道:“就是,这是你作的?”
虽然是同样一句问话,却有着不同的两种意味和情绪在其中。
印天璃的意思,只是对于听到了一首如此好的诗作而感到惊奇,想要确认作者;而印沙说出来,则是充满了对于印无映的怀疑和不屑。
不想跟印沙多说什么,无映不看他只对着印天璃答话说:“是的,这是我写的。不过是因为有感于自身遭遇,所以情绪积累下才写出了这么一首,我日常的习作,还没有这么高的水平。贸然献丑,让族姐见笑了。”
有感于自身遭遇,情绪积累?印天璃敏锐地捕捉到了无映话语中的关键词。
这样一想,她对于这首诗的含义,有了新的体会。
头四句诗,语虽寻常,却寓奇崛,将人生比作无根之木、无蒂之花,是为一喻,再比作陌上尘,又是一喻,比中之比,象外之象,直透露出至为沉痛的悲怆。仿佛作者内心深处,蕴藏着一种理想破灭的失落。
是什么让人如此绝望?似乎接下来的语句就给出了答案。
“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一句,看似是在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但从无映的口中说出,却好像是在自嘲,自己哪有什么真正的兄弟骨肉?
而“得欢”“比邻”之语,本是对于欢乐场景的描写,但与此间事情相对应,也似乎蕴含了反讽之意,指出全庄人认为得了喜事,却独独将无映一个人撇下,是为热闹中的孤独,还有无奈。
最后四句,似乎是与印沙之前的“清晨”“共勉”之语呼应,勉励自己和大家要抓紧时机,珍惜光阴,努力修行,奋发上进。可在印沙他们听来,“盛年”像是在说今年是族试之年;描写勤奋的诗句像是在说,虽然无映一直很努力,但是却难以获得机会,这样蹉跎下去,其实是在浪费生命。
总的来说,印无映像是在用这首表面上是劝人勤勉的诗,句句机锋,诉说了自己心中的困苦和不甘!
印沙也略略琢磨出了一点这种意味,阴沉着脸瞪向印无映,难道这首诗真的是这小子作出的?他什么时候竟然能写出这么朗朗上口又极具哲思的诗篇了?
同时,印沙也紧张地看向印天璃,生怕她会同情无映,斥责自己,再将这些情况上报给族里。
让他大松一口气的是,印天璃倒是没有对印无映的遭遇多说什么。
但印天璃接着问了印无映一个问题,让印沙的这一口气又高高地提了上来。
她问的是:“刚才那道光,是你引动的?”
印无映左右看了看,然后笑着回答:“族姐,从那道光出现后,你可看见这间屋子里还有别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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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无映房间外,三人刚刚已经走了出来。
印沙刚才宣布取消了今日的族试。其余人一片安静,面上都有诧异之色,很明显没有人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只有小梅开心地弯起了嘴角。
“这怎么行?!”印乔儿一听这话急了,“父亲,你们怎么能信了印无映?这名额怎么能给他?”
闻言,印无映轻笑一声,语调很平和地对印乔儿说:“不好意思。首先,这个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