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膝跪地,李晨风眼神很是深沉,自他出生以来上没跪过天,下没跪过地,甚至就连自己的师尊,也只跪过两次,一次是知遇之恩,一次是作为后人为他送行。
“晨风……”
这是冰璃第一次在这个玄冰墓冢面前喊出他的名字,不为别的,只为李晨风此刻的举动已经越过了她的认知,虽然她与李晨风的见面次数在自己姐姐离去之后便屈指可数,但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这个看似百般纵容自己的男人,其实有着一颗比谁都放荡不羁,比谁都想冲破约束的心。所以,能够让他放下架子的人只有自己,能够让他下跪的人只有他的师尊,哪怕是当年见与他父亲提及亲事的时候,他都没有低过一次头。
“璃儿,其实这么多年有件事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告诉你,当年在冰蓝擅自离开之前曾经单独找过我一次。”
“姐姐曾经单独找过你一次?”
猛然听到自己姐姐的话题,冰璃的心中一突,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晨风,因为这么多年了,她竟从未听李晨风提及过。
李晨风也知道这话很唐突,但却并没有过多的解释,目中流露出阵阵痛苦道:“她说她要离开了,她说她知道她这一走玄冰谷所有的担子都要落在你这个无忧无虑,天真纯净的妹妹肩上;她说她对不起你,让你一定不要怪她,不要怪她这个自私的姐姐;她说,她也不好受,她离开后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这个从没承受过压力的妹妹;她说……李晨风,我把我最疼爱的妹妹交给你了,未来的路或许会很艰辛,我不求你每日每夜都陪伴着她呵护她,但请是你一定,一定要在她最难度过的那段日子里陪在她身边,代替我,不要让她孤单一人。”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李晨风缓缓的起身,脑海中回想起那道略显消瘦但却极其飒爽的背影,轻声道:“这就是你姐姐给我的嘱咐。”
微微偏过头,李晨风负手而立,痛心道:“璃儿,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都活在自责和内疚中,自责自己的任性,内疚自己的无知,将冰蓝离去的责任全都归结于自己的身上。可是,你觉得冰蓝离去的理由是为了让你痛苦吗?还是你觉得,冰蓝的付出是为了让你背负种罪恶感?”
“我……”
冰璃的眸中顿时被雾气覆盖,也直到这一刻,李晨风终于看到了真实的冰璃,伸出双手,李晨风轻轻的将冰璃揽入怀中,苦笑道:“已经够了啊,你我已经不再是能够随意挥霍岁月的年龄了,我本想一直等待,等待你能自己走出这个自己钻入的牛角尖,但是不行了,我已经等不起了。”
听到这里,冰璃的脑海猛然恍惚了一下,就是这一恍惚,她的面前犹如经历沧海桑田,时光飞速的划过,直到此时她才突然发现,原本面容俊朗,满脸洒脱不羁的男子已经磨却了棱角,斑白了头发。
“直面这一切吧,璃儿。”
泪水,终于如同决堤之洪一般从她的眼中滚落,冰封的心灵和霜寒的脸庞终于冰雪消融,她就那么紧紧的抓住了李晨风胸口的衣襟,将自己的额头深深的埋在李他的胸口,嚎啕大哭。
这一刻,她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孩子,可也正是她的这个模样,却让李晨风绷了数百年的心弦缓缓的松弛了下来,轻轻的抚着那头银白色的长发,李晨风的眼角却是飘向了玄冰墓碑,柔和的笑着。
于此同时,阴沉的天空不知何时撒下了阳光,原本显得有些暗淡的墓碑此时却变得清晰了起来,连带着那刻在墓碑上的四个字也显得晶莹剔透。
冰蓝之墓。
……
“天运神算,这应该就是最后一块了。”
从角落中摸索出最后一块冰封冰晶,墨菲特将其甩给夏文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