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跃上战壕的川军小伙子受到了隆重的欢迎礼。他虽死,但是他的亲人将会受到应有的待遇。
所以,许多人都羡慕他,恨不得代他而死。
一排排雪亮的刺刀在阳光的直射下,刺眼无比,再加上其主人的煞气,整体的气质顿时锐利无比了。
他们像是带刃的城墙,令人头皮发麻,也无处下手。
川军无畏。
“妈卖麻批,格老子胆小是吧?”军官唾了一口沫在大刀上。
“破阵者,赏!”有人操着一口北平话,在军里到处传达命令。
闻者不禁激动了一番,原本只是农民的他们莫不是因为钱,他们会来这儿拼命吗?
乱世中人命如草,只有挨着军队,挨着实力派才有一口喘息的空间。
周聚福把握住他们的心态,又是向来的赏罚分明,信守诺言。仅是几个月的时间,便有了一大帮的死忠。
所以,他们根本就不担忧死后,自己的亲人该怎么办?他们相信周聚福肯定会处理妥当。
如果在死后多拉几个垫底,家里的情况该是好转了许多。即使没有杀到人就死了,还有一笔安家费,所以没必要畏惧什么。他们想。
他们根本无所畏惧,嘶吼着,一股脑涌了上来,与刀墙相撞。
刀与刀相撞,发出响亮的金属声;刀与肉体相撞,发出沉闷的撕裂声;双方大吼着,手臂上的青筋条条绽出,挥舞着武器,狠狠地往对方头上砸去。呼呼风声顿时大作,沙尘四起。
这里化成舞台,有响彻的交响乐,有上千的舞者,有洪亮的歌声。
舞者舞动着身躯,双方的人影不断交接在一起,也窥有少许人影戛然倒地。
双方在此见面,刀与刀的碰撞,无一表示——除了战争结束外,血迹将永远染着这里。
他们像野兽一般,以刀为爪,划破对方的肚皮,挑出内脏,用牙齿撕咬着对方。
刹那间,舞台变成战场,舞者变成了士兵,歌声变成了惨叫和吼叫。
刘迪也不例外,他加入了这场盛宴。
他握着枪托,望着眼前的一切。
这次的对手与上次的截然不同,无论是从士气上,还是技术上。
他们轻易地砍翻了老兵,强悍的用身体撞开了刃墙,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并且毫不犹豫地往机枪阵地、交通壕、指挥部等重要之地前进。
他们像是一辆战车般,蛮冲直撞地直扑过去,碾死了一只又一只的螳螂。
机枪阵地里已经没人了,显然是吓怕了。
直至现在,刘迪才充分认识到一支专业军队跟一支连业余都称不上的军队的区别。
也晓得了为什么会有以少胜多的奇迹出现了。
“妈的,这帮废物根本就挡不住海啸!”刘迪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有人望了过来,稍微一愣,见刘迪胸前有军衔,便喜出望外地奔过来。
刘迪顿时悔了,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咋那么多话呢?
对手不会因为刘迪的缘故而止步,他舞起了大刀,当面砍了下去。
刘迪连忙一格,却被对方轻松地一个变招挑飞了枪,然后往脖子抹了下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刘迪只反应到自己的枪飞了,大脑都被整懵了,更不用说躲过这招了。
刀尖已然刺入了皮肤,正寸寸深入,也正在撕开一道口子,血也从此溢了出来。
金属划破皮肤,甚至是深入身体的感觉并不舒服,是火辣辣的痛,是异物野蛮进入身体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