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了牢房,狱卒咔嚓一声锁了牢门,那些人便都去了,他靠墙坐了下来。
只见牢房三面都用大石砌就,一面是道十分厚重的铁栅门,每根栅栏都有手臂粗细,有一面墙壁上开了数寸见方的一个小孔,勉强算是窗户,一缕阳光从小孔中射入,在地下投出了一片朦胧的光影。
因为牢中绝大地方都照不倒太阳,里面显的特别阴暗潮湿,即便是白天也点着一盏油灯,火光萤微,非但没增什么光亮,反使里面愈显幽森。
关押修行者的牢房都设有禁制,在里面不能使用真力,自然也不能修行。
李不为是个孤儿,据师父说他是在山中捡来的。
从记事起他每日除了吃饭睡觉便是用功,这已成了他的习惯,就像渴了要喝水,饥了要吃饭一样,现在修行被禁,使他极不适应,一时有些有足无措,坐卧不宁起来。
脑子一会儿想让陆斩风快来审问他,自己也好快些从这里出去。
一会儿又不禁替桃花仙担心,希望他千万别出什么危险。
一时又扼腕叹息,自己眼看便要拿到那令牌,不想却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那三枚令牌最后都归了谁?高止仰高兄必是要占一枚,薛慕白多半也能得到一枚,想到薛慕白心里不由一阵莫名惆怅。
又想到他二人在那晶体内修炼三年,功力必然大进,自己恐怕只能望其项背了,又觉得有些时不我待。
这样胡思乱想,最后竟昏沉沉一觉睡去。
他是被一阵脚步声惊醒,睁开眼,便看见一束如水的月光从那小孔中照射进来,看来已到了夜晚。
然后只听“咔嚓”一声响,狱门大展开来,陆斩风从阴影里走了进来,油灯的火光摇曳,照的他脸色有些阴沉不定,只听他开口道:“在这里呆了几个时辰该想的应该想清楚了吧?所以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吧,别想着你师父能庇佑你,本御这廷尉府进则好进,想出去可没那么容易。”牢中十分寂静,愈显的他声音大的出奇。
李不为方才还想着赶快从这里出去,可这时听了陆斩风的话,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厌恶,傲气陡升,心道:“我和桃花仙前辈相交不假,然而既没和妖族勾结,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人类的事情,即便是廷尉府,一切也要讲究证据,倒要看你无凭无据又能治我个什么罪?”他想到此扭过头,三缄其口,不发一言。
他实没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如果知道断不会这般意气用事!
这正是猪羊入了屠沽家,一步步去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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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十分幽静的花园,园内山石古拙,溪池清澈。座中一隅,一位白须老人正在修剪盆栽,他的样貌无奇,动作也很随意,看起来便像一位邻家翁。
他慢慢剪下了一株雪松的枝叶,像是随口问道:“你说此子不可留?”
他身后一人毕恭毕敬地回答道:“绝不可留!恐养虎为患,反噬其主。”
老人随意的点点头道:“你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他说着话,轻轻拈起松叶上的一条小虫,那小虫扭动着它白胖的身体极力想挣脱束缚。
老人看着小虫又道:“碾死这小虫容易的很,只是怕脏了手。”
那人道:“脏了手总比让它咬一口好的多。”
老人把小虫放回松叶,说道:“一条虫子尚如此惜命,何况人乎?还是留他一条小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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