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大梁冰雪虽消,但站在院中,仍觉得瑟瑟寒凉。
夙潇算着日子,想着哥哥这两日就该到了。
她清咳了声,广白无奈的步出,眸中是毫不掩饰的狂傲,他将折扇撑在下颌处,问道:“怎地,听到夙寻要来的消息便欢喜激动成这样?”
夙潇眉眼带笑:“哥哥要来了,我高兴。”
广白轻嗤一声:“哥哥?这些年,他待你很好吗?”
夙潇觉得这话问得奇怪,不禁转过头看他,却还是说道:“韩叔,终古,景臣,他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了,却还是抵不上哥哥的。”
广白眸光悠长,哂笑道:“兄妹之情,像你与夙寻一般的,天下间可谓少有。”
“是啊!哥哥待我的好,我晓得。”
这话说完,夙潇转头,便看见对面廊下立着个人影,那人影身形极薄,正是这南宫族的少夫人,少主亦痕君的妻子,步清寒。
夙潇轻呼:“清寒?”
步清寒神色有些怔仲,眸底隐隐泛着泪光,她说道:“我听你们说话,看你这几日身子好些,等到你哥哥来了,也不会责备我照顾你不周到了。”
“怎会?哥哥……他很好,他不会说什么的。”
夙潇认真说道,但看着步清寒眸底泪光,小心的问道:“你刚才可是哭了?你夫君待你如此,你……你又做什么同他一起?”
清寒听着这话,神色显出难过,但还是细细说道:“我既嫁给了他,就是他的妻子了。就算他……就算他从未将我放在心上一丝一毫,但我是他的妻子啊!他总得,总得给我几分体面的。”
这话夙潇听着不甚明白,这些时日她住在南宫府上,见到了这女子从未示人的哀伤,她曾在昏暗的烛火下见到她拿着笔细细在竹简上写着什么,嘴角含笑,眸中却划出浅浅的泪痕。
她皱眉低思,却也不甚明白。
广白摇着折扇,面上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他想起这少夫人当初苦苦哀求自己的模样,语气有些寡薄:“亦痕君这次,着实过分了!”
夙潇看去,却见清寒惨淡一笑:“我本就身份微贱,当初他迫不得已娶了我,他一直不高兴,我看得出。今次,今次他要求娶别的女子,这,这也无可厚非。”
步清寒眸底一片悲哀,嘴角却犹自笑着。
夙潇看着,不觉竟也有几分难过。这本是他们之间的事,自己也说不得什么的。
步清寒看向广白,问道:“终古可好些了?”
广白语气没什么感情:“她体内经骨受损,一时半会好不了了。”
“她受的是极厉害的宫刑,那些皮外伤倒不紧要。只是没想到,那古月看着柔柔弱弱,竟下得了如此狠手。”
夙潇将肩上的衣衫拢了拢,她紧攥着手指,隐隐可见指骨泛着苍白,她抬头眸色低涟,淡淡道:“她们欠了终古的,是要还的。”
广白听着这句话,觉得她太过执拗,不禁喃喃道:“是要还的吗?”
南宫府内,暗沉的大门轻启,黑底的匾额上紫金的大字书着荣堂。
一旁的侍从悄悄退开,四周一片肃穆。
苍溟举着茶盏闲闲喝了一口,身下是紫檀雕花的座椅,唔,这紫檀看着也上了些年头。
这紫檀比起黄花梨木来,也就差那么半分。竟没想到,这南宫族已经盛极此番境地,就连区区一把椅子,竟也是紫檀所成。
苍溟想着,将这南宫族同自己的寝宫比了一比,竟也是不差分毫。
想起自己的寝宫,苍溟眸色暗了暗。
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