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大厅的铁笼子,黄潢在小王狱警押送下,他们先来到一间医务室,一个看守所的医务人员简单检查了他的牙齿、皮肤、月工门,问他有无疾病,在医务人员捏着他的下颚查看他牙齿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像头牲口。
检查完身体,小王让他把腰带、鞋子全脱了,扔进一只桶里,桶里很多鞋,不乏一些昂贵的名牌,小王把他衬衫的纽扣全部摘了。
黄潢在衬衫被糟蹋的时候,心都揪了起来,这间衬衫还是开学时小姨给他买的。
算了吧!自己也许一辈子都要待在监狱了,还心疼这些做什么。他想。
穿着小王拿给他的黄色的、带着异味的号服,他趿着不合脚的拖鞋,又被小王押送着穿过一个武警守卫的岗哨,穿过安静得如死地的长廊,穿过一扇扇沉重的铁门,停在一扇不知朝向的铁门前。
“陈干部,今天怎么是你值班,把门打开,我送人来了。”小王对门里说。
铁门里面值班室出来个四十多岁,个子只有一米六左右的狱警。
“叮铛,叮铛”的锁链声响,他打开铁门,说:“本来李秋值班,他有事,跟我换了。”
“你进去。”小王对黄潢说。
黄潢面无表情地进了铁门,小矮个陈干部问他:“你犯的什么事?”
“我没犯什么事,我是见义勇为。”黄潢说。他事后冷静下来,他就想好的说辞。
陈干部呵斥:“到了这里就给我老实点!什么见义勇为,见义勇为会把你搞到这里?!”
小王笑笑,说:“陈干部,他就交给你了,我走了啊。”
“行,你忙去吧。”陈干部说。
小王走后,他锁好铁门对黄潢说:“跟我来。”
铁门里面是条走廊,走廊一侧是看守所的号房,一间挨着一间,每间都灯火通明。
黄潢跟着陈干部经过几间号房,在牌号307的号房门口停下。陈干部使劲敲着号房铁门,喊:“一号,一号。”
“陈干部。”号房里有人说话了。
陈干部打开号房门,给黄潢打开手铐,把他推进去,下刻就把门再锁好。
他对里面说:“一号,这个新来的你看着点。”
“知道了。”号房里人答。
廊里脚步声响起,陈干部已经走了。
似乎知道暂时不要再折腾了,黄潢一直紧绷的心松懈下来,无力地蹲在地上,他背靠着墙闭着眼陷入深深的自责和后悔。
他自责和后悔自己今天太冲动,自己明明是有克制力的人,偏偏犯了这么大的错!不,是罪!
他出手那一刻,他以为小可被打死了,脑子里完全空白,只想把那个伤害小可的畜生碎尸万段。
爸妈、小姨、外婆、姑姥爷他们得到消息会很失望很伤心吧!自己还想着这辈子不能像上辈子一样,自己这辈子要让他们躺着享福,呵呵,现在反连上辈子都不如!
这间号房面积不过十五平,大通铺和地上密密麻麻挤睡着不下二十个人,空气中隐隐飘散着臭味。
黄潢蹲着靠墙没多久,有人问他:“犯的什么事?”
号房里的灯光亮得刺眼,黄潢眯眼看向这个人,这人白白净净,光着身子半坐着,不胖不瘦,看面相摸不准年龄,或许四十多,或许五十多。
黄潢还没说话,这人旁边睡着的个胖子骂道:“耳朵聋了?没听到一号问话?”
一号说:“你声音小点,其他人都睡了。”
胖子埋怨:“那个陈干部真不是东西,不管白天晚上都砸门,玛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