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挨饿还受着冻的汉子们挨边抱一回,回望东城,蓦然牙关紧咬——百姓们都是如此,那些高官贵爵,那些君子文人,又在做什么?
他亲自上前,用长杆的大勺挖了粥,给灾民发放。
…
“贾府赊粥?”
“宝玉赊粥?”
东城皇宫一侧,有书架三百排的文渊阁颤了一回,一道难以言喻的波纹往四面八方横扫了出去。高空有纸鸢飞翔,与波纹碰了一次,炸出三两声细微的笑。
“贾雨村见过文渊阁大学士。”
“免礼,你不去做你的伎俩,怎么也关心起宝玉赊粥的事情了?那贾宝玉,难不成能进了你三甲举人的眼?”
“文渊君说笑了,雨村谋算再多,也不敢在此等大事上与宝玉计较。赊粥是善举,贾宝玉又找到路子,要在石头山安放万余灾民,此等大事,自然要广为传扬。”
“你倒是个君子。”
两声轻笑,一声辞别,就见波纹继续横扫四面八方,纸鸢在天空盘旋片刻,也向东方碧空翱翔而去。
不多时,大周境内境外,传出一阵轻咦。
“贾宝玉赊粥?诸位,可知这贾宝玉是何人?竟然有胆子赊粥,不怕冷暖交替下坏了灾民性命?”
“方前辈说笑了,没听还有下文?那贾宝玉找到安置灾民的办法,城北石头山……我却是许久没回中都城了,这石头山是何等所在?”
“一座荒山而已,该死,我等驻守边境多年,忘了此处也就罢了,尔等不过是追查瘟神,前些日子才出的中都,竟然也忘了?诸位不比贾府小儿,委实可笑!”
“陈长弓你……”
“笑你不对?”
眼看就要争辩起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只是一句,让那盘桓天地间的神念尽数俯首,不敢多言。
文渊君咳嗽一下,道:“多是闭门读书的,一座荒山谁还记得?此事作罢。”
碧空如洗,白云悠悠。
文渊阁三百排书架中,一个发髻亮白如银的老者走了出来,边走边道:“都是闭门读书的,呵呵,闭门读书的,要不是陛下不让多问,我就要打他们的板子。混账东西,做进士的想当学士,成了学士又想追上我这把老骨头,只顾读书,家国天下都忘记了。”
“那一首乡村俚曲说尽了三省吾身,要不要给他们看看?罢了,一个生员的作品,说给他们听,那是要害人。”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贾宝玉声名日盛,却不知是好是坏,我……算了,由他去,去跟贾雨村斗个痛快。”
文渊君拿起架上一卷书册,看着看着,好像睡了过去。
…
宝玉耗费了十担细粮,估摸差不多,带着袭人等人,以及吃过粥的灾民往北边走。没走多远,迎面哄哄的马蹄声响,有人带着百多个黑甲铁骑过来。
领头的一身亮银甲袍,跨马而下,上来就是一个拥抱。
“好二弟,你可真是帮了哥哥。”
宝玉抬头一看,不认得人,这人把头盔摘了,吓了他好大一跳。“链哥儿,怎么是你?”
来的是贾琏,贾赦的儿子,王熙凤的夫君。
贾琏拍着胸口笑道:“我不比你文采过人,真个有用处的,还是咱青丘狐族的修为。前几日二老爷给我谋了个北城卫同知的缺,本以为一辈子就是这样,文官散职,却不曾想你要用北城卫,还是赈济灾民的此等大事,让我跟着沾光,连升两级!”
使劲拍拍胸口的虎头护心镜,大笑道:“北城卫同知是个什么东西,从六品的文官散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