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不甘示弱,阴阳怪气地说:“要说认祖归宗,我家先祖倒是也有一直都姓袁的,只是后来家族大了,也就袁李二姓,袁李原本也是一家人。”
随即话题一转,一本正经地说:“老夫人啊,我们来说正事,这夜郎谷呢还得要去,您就不想想,两百年前,文府有多少人进过了夜郎谷?这九十年来,到六木贤侄这代,文家不是也有三个长房子孙钻进了夜郎谷了吗”?
李山怕冲撞文家的忌讳,把“掉进出气洞”很艺术地改成了主动的“钻进夜郎谷”。文家人主动钻进夜郎谷,话不难听了不说,这事还耐人寻味、值得考究。
老夫人不喜不愠,依然扳着脸说:“主席还是操心一下家国大事吧,文家的这些个事情,老太婆心里有数,不劳主席费心。”
“这就是家国大事啊。”
李山一副语重心长的架势,索性重新坐在了老夫人身边,并把肥硕的身子靠近过来,小声说:“之前文家人进入夜郎谷,为的是家国大事,不过那是从前的家国。我李某人现在要进夜郎谷,为的也是家国大事,却是当今的家国。老太太啊,有一个秘密可能你还不知道吧,其实……”
李山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其实,跳进出气洞的那些人,不管是文家的还是其他家的人,全都没死,都活得好好的。”
“你说什么”?老夫人很惊讶,却不敢敞开声音说话,生怕门外有人听见,但是她那压抑的声音里却透露出某种亢奋:“没死?怎么可能”。
李山一看这话有点效果,于是继续加码:“您记得十六年前省城兵变那一阵的事情吗?还依仗六木贤侄救了李某一命,李某后来也进过夜郎谷,而且一去就是八年。这八年的时间,我可是把夜郎谷几乎转遍了,也遇到了一些常人很难遇到的东西”。
老夫人努力把眼皮撑到极限,小眼睛里的绿光更加透明了。
“我就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有那么一批人,在夜郎谷的地宫里活得好好的,据说他们的责任,就是守护金子和寻找金子。老太太,这些人中,我相信很大一部分就是文家的人吧……”
老夫人傻愣了还一阵,才缓缓站起身来,慢慢度到另一边去,望着窗外喃喃自语:“我就说嘛,这事有蹊跷,有蹊跷……”
李山觉得他刚刚传递的这个信息太有价值了,也太有效果了。
嘴角闪过一丝笑意,李山也跟着站起来,走到老夫人身边,弯腰勾头,凑近老夫人的耳朵说:“老太太,所以说呢,进入夜郎谷不一定就是一个死,文府在夜郎谷也快两千年了,这夜郎谷,应该就是您家的后花园。到后花园逛逛又有什么稀奇呢,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发现,您说对不?”
老太太不说话,盯着窗外的那棵桂花树发呆。
文府一共有三重门,每一重门的两边是两排房子,住着家丁、佣人等;连接到第二重门的两排房子以及第二重门的两边房屋,住的是文家晚辈;三重门的左面是祠堂,祠堂旁边是掌门人的居所;右边则是老夫人和黄娘的房间。而连接到二重门的两侧房子,住着的是文家主事者。
二重门的门口,也就是第一个大院里,分成左右两边栽着两颗桂花树。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栽下的,已经快二十米高了,超过了文府两层楼屋脊上的飞檐一大截。
明天就是八月十五,桂花开得正茂,香味正浓。
老夫人絮絮叨叨地念起了一首诗:
年过花甲心犹痴
千年血泪沤成诗
来年中秋月圆夜
又是桂花飘香时
李山闭上眼睛,不知道是在享受兰馨桂馥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