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人迟早要来,他们在你身边打上几仗立些功劳,看看能不能功过相抵?”方岩见杨黛怕犹豫,连忙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这未必是个好办法,我想想再说吧。不过你和定北的兄弟们还是快走吧,这不是什么好地方。”杨黛深道圣山的背后是有无数狼一样的眼睛,此地绝非一片净土。
又是一阵沉默,方岩突然问:“那你呢?
杨黛抬头仰望,什么都没说,只是眼中映着星光闪动。
这不是一次愉快的谈话,两个人隐隐约约觉得下一步要面对很多事情,但是都没有提及,能回避一刻是一刻。
杨黛在长安的轻裘快马,方岩在定北的没心没肺,这些日子在不知不觉间都已远去……
只有迷茫,没有约定。
……
第二天仍是干冷且明媚的天气,在带领信徒做早课之前,萧皇后被贺逻鹘堵在了帐篷里。
贺逻鹘眼窝深陷,头发蓬乱,一幅畏畏缩缩、欲言又止的表情,早没了往日的自命风流。
看了贺逻鹘一眼,萧皇后抬腿就走,她没时间跟人废话。她从不认为上位者可以高高在上,所以事事亲力亲为,这是当年在扬州皇宫就有的习惯,一直保留到今天。
贺逻鹘想了一晚上怎么给萧皇后留下好印象,想不到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急匆匆跟在萧皇后身后紧走几步,贺逻鹘大声道:“我要当长生天的信徒!”
萧皇后丝毫不停,继续前行。贺逻鹘虽是突利可汗的特勤,但他是小儿子,不是继承人。他的作用就是活着,作为一种善意来缓和圣山与阿史那家族的关系,仅此而已。
发现萧皇后步伐略缓,贺逻鹘跟了上去,“我要给你当学徒!”信徒和学徒仅仅一字之差,背后的意思却耐人寻味。
萧皇后回头看着他:“为什么?”
萧皇后冷淡的态度犹如当头一盆冷水,贺逻鹘眼里的热切瞬间退去,他不再表演,不再试探,“之前我和父汗都打算把手伸进圣山,控制信徒。可战败让我清醒了很多,现在回头去看,这点盘算真有些可笑。”
一个拙劣的叫卖者突然变成了坦诚的年轻人,萧皇后停下了脚步。无论如何,真话总是让人愿意倾听的。
“阿史那家族信奉狼,而我不过是只上蹿下跳的傻狍子,王室的兄弟们不曾对我露出牙齿,因为觉得我算不上威胁。如果我再不务正业一些,去做一个神棍,阿史那家的狼崽子们会更轻视我,然后我会亲口咬断他们的喉咙!”说这些话的时候,贺逻鹘不由自主的面露狰狞。
“你想说,你有利用价值?”萧皇后不知道是讥嘲还是欣赏。
“是,从学徒,到助手,到副手。”贺逻鹘点头。
突利可汗本就实力有限,如今又遭大败,他在阿史那家族中的竞争力已经跌倒了谷底,想卷土重来无疑是痴人说梦,所以贺逻鹘选择了投靠敌人!能够看得出这样的形势,需要的是眼光和头脑,还有骨子里的狠劲儿。
“逆境中还能控制情绪,向敌人学习,不错。”萧皇后依然云淡风轻:“对阿史那家族来说有野心是件好事。可我为什么要把你留在身边,等着有朝一日背后刺我一刀吗?”
贺逻鹘依然很谦恭地站着,没有说话。挫折和失败会让人快速成长,那个轻狂肤浅的贺逻鹘刚刚学会了沉默。
“我在想,你这条幼小的毒蛇是不是该尽早掐死!”萧皇后眼睛眯了起来,“如果我不接受,会是什么后果呢?”把他留着身边不见得有大用,可养大了就是一条毒蛇!
贺逻鹘声音有点发抖:“这不光要看我的选择对不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