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咳嗽。
杜海晁伸手捏了捏赢穆的肩膀,让她坐下休息。赢穆狠狠地拍开杜海晁的手,扭身一屁股坐在地上,自行打坐练功。
杜海晁知道赢穆在生自己的气,长叹一声走向辰斯言:“辰先生,拖累你陪着我们俩老不死受困在此,真是愧疚难当。”
“杜前辈,这话就严重了。前日若不是您老护着我,此刻我已经在一笑堂腐烂了。”辰斯言道。
杜海晁笑了笑,在辰斯言身边坐下,默默地看着打坐的赢穆发呆。三人不言不语,各怀心事,整个屋子陷入沉寂。
渐渐的太阳落下,屋子外面黑了下来,屋里没有灯火一片漆黑。风呼呼的灌入屋里,寒浸浸的直袭人骨。偶尔院子里有火光闪过,似乎是拿着火把的土兵在巡视。
“外面的校尉兄弟,不知怎么称呼?”辰斯言坐直身子,朝外面喊道:“春夜风寒,这点银子给兄弟们喝酒,劳烦校尉兄弟,让酒肆给我们备些酒菜,再煮上三碗热汤面送来,说到底,我们三人也不是犯人。”
辰斯言说着伸手入怀,去掏银袋子,谁知他的手刚入怀,窗外的那些弓箭就紧张的将箭对准他。
“兄弟们,别误会,我是在掏银子。”辰斯言黑暗中自嘲地笑了笑,将银袋子晃了晃,然后挂在一个箭头上。
那个弓箭背后的人,把弓箭合起来,取下银袋子,转身离去。才刚走,后面的弓兵就快速地补上了他位置。
不大会儿的功夫,门外传来脚步声。酒肆的小二端着油灯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婆子,手里端着饭菜。
酒肆小二将油灯放在地上,然后转身从墙角搬出一张炕桌放在床榻上,后面的婆子将饭菜一一摆上桌子,慌慌张张的往门外退去。
“店小二,把你手中这盏灯给我们留下,屋里乌漆墨黑,这饭也吃不到嘴里呀。”辰斯言叫住拿灯的小二。
小二应了声“喔”,将灯放在窗台上,又取来了灯罩罩上,躬了躬身,离开了。
辰斯言盘腿坐在桌边,揪过被子披在背上,道:“两位前辈,西北地区的春夜寒冷,忙活了大半天,过来吃碗热汤面,暖和暖和。”
赢穆纹风不动,依旧闭目打坐练功。杜海晁走到她面前蹲下,凝视着赢穆的脸:“老太婆,再恼我,也不能不吃饭。身子骨要垮了,还怎么去厄鲁特蒙古啊。”
赢穆睁开眼,看也不看杜海晁,起身后径直走到桌前坐下,端起碗大口的吃着面。
杜海晁站起来,看着辰斯言不自然地笑了下,来到桌前,也不坐,探过桌上的整壶酒,仰头往嘴里灌。
辰斯言抢过杜海晁手中的酒壶,道:“杜前辈,空腹喝酒容易醉,更伤身。”
杜海晁摇了摇头,从辰斯言手中夺过,继续灌,直到喝光一壶酒,才松了手。他打着酒嗝,红着眼睛道:“老太婆,我知道你心里恼我,怨我,恨我,但你放心,这一次,我就算踏遍厄鲁特蒙古,也要找到刀恨巧,给你一个交代。”
赢穆手停顿了下,却没有接话,而是继续低头吃着碗里的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