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伊斯坦尼尔的人民看见了天边的云雾中,有一头嘴生双须长有长尾,身覆鳞甲的白鹿于日暮驰过。过后人们唯一记得的就是,那怪物有一双金色的瞳眸。而在这个地方,那是祥瑞的象征。
山边小村的郊外,往常在这个时候村民早已忙碌完一天的农活,收拾完农具,准备回村,等待他们的是早已烤好面包煮好香粥的妻子和迎接自己的孩子。
本该是这样的,威廉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举着火把又呼唤起了那个名字,让他此时无法品尝到面包麦香的罪魁祸首的名字,镇上贵族的少爷。
”伯里曼!少爷!”
他如此呼唤,向前漫无目的地走着,这样他就达成任务了!为了寻回那个到这村庄玩耍而走失的少爷。同时在他两边不远处也走着和他一样的男人,一样的拿着火把,呼唤着一样的名字,也同样为了在此时吃不到妻子亲手烤制的面包而发愁。
本以为会带来好运的......他们心中叹气,贵族子弟如果真的找不到了,那么他们村会有大麻烦的,想到这里,呼喊的力度好像都加大了些。
夕阳的红色混杂着井中的枯黑,好像颜色都变得有些混沌了。
谁...谁曾知道我是谁?我的名字,我的样貌?
眼缝中只有浑浊景象,身体这般沉重。
我好像,已经醒来。
睁开双眼?
视线终于移动,是我干的吗?我尝试举起双手。
而顺应我的心意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双快要腐朽的枯黄手骨。
我并不吃惊,我的意识还没恢复到足够让我表现地惊讶。
双手之后还有一样东西。
我要死了吗?我死了吗?我还活着吗?我这样问着自己。
直觉告诉我,我要靠眼前的东西才能活下去,我双手之后躺着的东西。
放下枯黄的一双手骨,我不想看到它了,也对现在自己的状况失去了兴趣。
那东西,一个躺在长满青苔的淤泥里不知死活的男人。
不得已我伸手摸在了它的身上,感觉不到温度感觉不到心跳,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能感觉到它的生命,他还活着!
我的手,那只放在他身上的枯骨,突然在他身上消失了,仿佛沉进了他的身体。
我抬起另一只手看了一眼,也放在了他的身上,同样地渐渐没入了他的身体。
我将身体向前挪动,跪在他的身前,双手连同臂骨都完全没入。
我站起身来,将他缓缓举起,犹如穿上衣裳一般,我穿上了他。
他化作了我的皮肉,而他的骨骼成为了我不错的养分。
我好像能看清这里到底是......
“找到了!!”
意识模糊,我恍惚抬头,寻那声音。
头顶上是一个人透过井口好像正看着我。
“找到了!!找到了!!”重复了好几次,他调头对着身后呼喊着。
高兴,兴奋,如释重负。
他们手中的光线从井口落下。
双眼朦胧,我却并没能感受到刺眼。
这副模样持续了多久了呢?只能感受身边曾经有人,他们有过话语。
她又来了!每到这个时候,她总会出现在那里,抓住我的手,看向我,口中满是言语。一段时间后她帮我讲被子盖紧,然后渐渐远去。
那声音,是抽泣吗?
我不懂!我到底是谁?她又是谁?我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