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坚定的语气中透出了坚定的意志和顽强不息的精神,令在一边聆听他讲述的小孩和四娘都不禁肃然起敬。
那小孩看看自己发傻的哥哥,再看看自信的昏,不禁露出了崇敬的目光,崇敬地注视着对面前这位言语中透出坚强之人。
马四娘也定定地在侧面看着昏坚毅的面庞,心尖不由得一颤,脸红地想到:“这么坚强的内心,这便是强大么,他这……”
一直痴傻状的黍此时突然有了反应,他近乎一格一格地扭动着脖子。当他终于面对昏的时候突然爆发了,猛地跪倒在地上,然后张开了双臂紧紧地抱住昏的双腿,用脸狠狠地将眼泪鼻涕糊一起,蹭着他的裤子,还充满不甘地嚎哭道:“我——也——是——!呜啊啊啊啊啊……”
闻听此言,昏坚毅的表情也松动了,他半张了嘴,迷茫地看着远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用双手抚着黍的头。
听黍断断续续的哭诉,似乎他在迷失之后也是这样指着一个大概的方向走的,但却因方向问题而在黑暗中一直找不到出路。
亏得他后来在丧失信念下痴坐了数日,只在渴极饿极时还能依本能喝水捕鱼,这才被寻着足迹追上的帮众寻获。真真是方向错误,信念越坚越可悲。
马四娘的脸也不住地抽搐,此时再看昏,她再不复刚刚心动的感觉,而是心想:“他就一狗屎运。”
末了在心中又补上一句:“我也是。”
当时亏得是追着昏的足迹,才能遇到王涛,并在牧民那里睡足了一晚,然后才能在第二天杀回来时扭转局势。
要是追着黍的脚印,只会是在暗河中多呆几天。那样凭小鱼吃不饱也饿不死,冻饿之下精神气力大减,到时候地窖之斗便是两说了,那样就更找不回昏,打不通商路,赶不走黑棍,很多事情都不必再提了。
两人看着黍嚎啕大哭,知道这是郁积的久了,发泄一下就能好得多。但周围邻居却有闻声过来查看,以作邻里守望的,黍的弟弟也惶惑地问:“你们是在欺负我哥么?”
四娘赶忙蹲下对小孩说:“我们也是常来的,你看我们是欺负人的样子么?你哥这是憋坏了,哭出来就好了,啊?哭出来就好了知道不?”
小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觉得似乎是对的,自己碰疼的时候要是一哭,也会觉得不再是那么疼了。
外面凑过来的街坊们却在交头接耳地胡乱猜,说什么的都有。
“这是逼债来的吧?会不会打断腿脚?”
“我看他们带着黍和肉来的,逼债的带这些干嘛?你看黍抱着那人的腿,说不定是失散的哥哥。”
“别瞎胡说,那个人来过几次,是契弟吧,看黍傻了就来分手?真没良心,看把人气得直哭都不劝,还摸头占便宜。”
“哟,男的和男的在一起啊,那上月黍还对我哥笑了。”
“都是扯,一定是黍傻了,他家人故意不给吃肉,见到肉就哭的跟啥似的。”
马四娘越听越觉得不是东西,她推门出院,双臂交叉环抱在胸,用严厉的目光扫视着这些闲人。众人立刻后退几步,闪躲着她的注视。
她大声的说道:“黍是我们北城帮的兄弟,兄弟出了事情我们要管,兄弟生了病我们要照顾。再乱串闲话就叫上弟兄们到你们家讨个说法,住个十天半月的,你们家可得管粮,嗯?!”
凑过来的邻里虽然心中暗啐:“不就是闲掰扯了几句么,谁还不认识谁啊?”但还是赶紧散了回家,毕竟传出去自己爱胡乱编排也不好听。
她回院后就耐心地和昏一齐听着黍的哭诉,什么黑啊,暗啊,冷啊,想吃肉啊,害怕啊,想晒太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