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似乎不会停歇,山路被积雪覆盖,雪深及膝。天色渐晚,队伍不得不停下来,在一个避风的山谷内宿营。山间多是油脂分泌旺盛的松柏,军士们忙着伐木,将伐倒的树木拖到空地上架起,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燃起了数十个巨大的篝火堆。火舌飞舞,木材在火中炸裂的劈啪声不绝于耳。
刘成等人自己动手,也架起一个大大的篝火堆,众人围坐在火堆旁,感到饥肠辘辘,拿出干粮烤热了食用。刘成则不问自取,将李云堂马鞍上挂着的酒囊据为己有,倒了满满一碗,就着烤热的肉干,边喝边舒服地吐气。他的随从白启德有样学样,也快活地喝着酒吃着烤肉干。
李云堂摇摇头,心想这俩人这么长时日是如何生活的,大概和野人差不多吧。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这碗酒下去,就算再强的好汉也要软成稀泥了,没料到这刘大将军居然是个酒鬼!
石闵那边对刘成等人并无招呼。石闵的军帐立在营地中间,被篝火和军士遮掩,远远望去看不真切。李云堂望向那边,目光闪烁若有所思,没什么心情吃东西。
张长岭收回递给李云堂的粟饼,叹口气道:“公子,石闵的汉军勇武,我有些担心寨中弟兄。虽说他们打着招安的旗号,但万一来者不善......”
李云堂蹙着眉头,数息后才道:“老张,我也担心!你对山中熟悉,天一放亮你带上两个人抄近路先行,务必提前赶到寨中报信,做好防备!”
张长岭迟疑道:“那么......公子你怎么办?”
李云堂注视着他,展颜笑道:“你放心,不是还有其他人嘛!况且,我还有刘大哥,他会保护我!”
张长岭看了看正在饮酒的刘成,踌躇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天边方露出一线鱼肚白时,李云堂猛然醒来,想着提醒张长岭他们快走。睁开眼,却见篝火堆边张长岭的位置已没有人影,侍卫也少了一个。不远处,刘成赤着上半身将手中铁矛舞得虎虎生风,皮肤上细密的汗珠在火光下闪着亮光。李云堂不由裹紧身上的裘袍,暗自咂舌。
见到李云堂醒来,刘成哈哈一笑,收了铁矛,用一块干布擦去身上的汗珠,穿上衣物。他走到李云堂身边坐下,轻声道:“昨天半夜,小兄弟的侍卫带着一人悄悄离开了,莫非是小兄弟你的主意?”
李云堂点点头,道:“我只是有些担心......”
刘成在篝火边坐下,拍拍身边李云堂的肩膀,叹道:“我能发觉他们的行动,石闵军中的斥候焉有不发现之理?但令我奇怪的是,军中斥候虽有动静,却并未阻止或尾随......我以为,或许石闵根本不在乎。”
不在乎便是自恃实力过人?李云堂有些揶揄地想,若石闵等人以武力相威胁,那绝对是撞到铁板上。再强硬的拳脚兵刃,遇上枪弹,也只是土鸡瓦狗耳。
天大亮,队伍拔营复行,仿佛老天开眼,风雪也停息下来。但是山路崎岖,雪深及马膝,前行颇为艰难,即便是这些精兵悍将也无法战胜自然。李云堂等人缀在大队之后,行进缓慢。却见石闵带着两个亲卫骑马而来,远远便笑道:“某闻天未亮便有人习练武艺,便立在营帐外偷觑,未想到是刘司马!果然耍得一手好铁矛!”
刘成坐在马上一抱拳:“将军过誉,我习惯晨练,未想惊动将军安眠,恕罪!”
“这是哪里话!”石闵正色道:“某自幼习武,亦是武人,鸡鸣而起是正理。”
待行到近前,石闵忽然大有深意地瞥了李云堂一眼,嘴角翘起道:“小兄弟昨晚睡得可好?”
李云堂道:“有劳将军挂心,只是冻醒了几回,其它没什么。”
石闵点点头,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