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确实是有过这么一段荒唐经历,而且早就在京城的官场里沦为了笑谈。许多与王守仁父亲王华关系要好的官员至今仍拿这事儿跟他玩笑,笑说赶紧多生几个儿子,不然伯安真出了家,你老王家可就断了香火咯。
乾清宫大殿上一片寂静,弘治皇帝甚至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直视杨廷和。
毕竟杨廷和给的说法太过于匪夷所思,一个没有什么功名的监生就敢爬当朝太子府上的院墙,说出去谁信?
这个故事根本就站不住脚!
不知内情的刘健饶是老成持重此时也不免面色微变,这样的举措在他看来完全就是在作茧自缚,是嫌这个坑还不够深,再接再厉刨上两下能埋了我老刘最好?
杨廷和不着痕迹的看了李东阳一眼,发觉他微微点头,当下新下大定,昂首道:“启奏陛下,臣并非信口雌黄,臣有人证!”
弘治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身边立刻就有内侍萧公公尖声叫道:“带人证!”
满朝公卿翘首以盼,打算看一看这人证究竟是何方神圣。一时间心中担忧者有之,看热闹不嫌事大者有之,冷眼旁观者更有之,个个是伸长了脖子。
在百官的瞩目中,多日来无数人寻之不得的人出现了!
来者正是王守仁!
王守仁毫无慌乱之色,施施然地走了进来,庄重行礼叩拜。
“国子监监生王守仁参拜皇上。草民可以证明杨廷和杨大人所言之词句句属实,并无半分虚构!”
王守仁说完这句话,朝堂之上哄然如群蜂归巢,议论之声顿时响起。
国子监祭酒站出来指着王守仁怒喝道:“王守仁,你太让我们失望了,为觅红杏去翻墙头,岂是读书人做派?”
指责完了王守仁之后,老头儿又对弘治皇帝说道:“皇上,臣以为此事必然不实,王守仁必然被人威胁才说出这般的弥天大谎,做出这样的伪证啊,皇上。”
国子监祭酒彻底不服了,事关国子监的荣誉,天下读书人的面子,这老学究的表现已经不能再用哭天抢地来形容。
“臣乞骸骨!”老头儿心灰意冷,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放下官帽就要走人。
“先生稍慢!”弘治皇帝实在舍不得这个满腹经纶的祭酒离职不干,尽管他也有些不喜欢这个固执的跟石头一样的老头:“朕让太子来和他对峙,如果王守仁真的是被朱厚照所胁,做下这等事情,朕也容不得他,朕会立刻下旨让兴献王世子来京伴读!”
弘治皇帝刚刚说完,殿下立刻就有人大呼道:“皇上不可!这老道学走便走了,太子殿下确实是块璞玉,用心雕琢必成大器啊!”
说来也怪朱厚照,平日里行为乖张,为所欲为,虽聪慧之处也时有显现,却是让百官众臣褒贬不一,爱之者以为是中兴之主,可为国器,恨之者却认定大明江山若是交到朱厚照的手中必然会彻底断送这祖宗血汗打下的万里河山。
所有人都出自公义,绝难说是有私心。
弘治咳嗽了两声说道:“去吧朱厚照叫来。”
在天牢中足足关了三天的朱厚照终于有了次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牢外阳光明媚,可是他的心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甚至有些沉重。
昨夜老皇帝发出的信号并不是那么好,自己年纪不大,说不定在便宜老爹龙与贵天之后朕的驾驭不住群臣,反倒是让某些看不惯自己作风的大臣给行了废立之举,那下场可就凄惨了。
朱厚照读过不少史书,那些或是臣强主弱、祸事后宫干政、乃至于强大的藩王打着靖难的口号实行篡位之举的事情屡见不鲜,到时候自己一个放荡不羁的未来人士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