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魔纹退去,昱楼半垂着眼皮看到熟悉的面孔。临死前能再见父亲一面心里宽慰了许多,可是一想又不由得担忧。
寒通这么多年来休养生息、懦弱无为,并且随着年岁的增长是越发胆小怕事,在昱楼印象中,父亲每次逮捕自己都十分费力,还要出动几百号手下,他感觉父亲,未必强过自己。
他败给四个大弟子加一个屠龙阵,父亲也不见得赢得了。
只可惜不能并肩作战,“父亲,这是……是陷阱,快走……走!”昱楼的血手紧紧攥住寒通的衣襟,鲜血顿时染红了后者的胸口。
看着宝贝儿子满脸血污,寒通噙着泪水,哽咽道:“小楼啊,你不待在魔宫,又跑出来胡闹什么?”要不是早早在儿子身上施了千里追踪之术,并亲自出魔域来逮他回去,恐怕方才就不能在千钧一发间救下他。
昱楼口里不停冒血,吃力地说:“圣王……圣王的任……任务,我完成不了,告诉他……要一统……”
“别说圣王了!”寒通截断他的话,眼中浮现少有的怨愤,“以后,不能与他走的太近,安安稳稳待在北境就好,切记为父的话。”
寒通心目中,昱楼就是一个没处事经验的孩子,月无殇当初留他在魔宫,后又指使他离开魔域以致身犯险境,由头到尾就是一招心思缜密的借刀杀人。
真的要对北境九幽一族斩草除根吗?不但正天教之流视其族为大祸害,连本族魔王也容不下他们,可怜昱楼这傻孩子,快没命了还念叨着他最仰慕的圣王。
寒通想明白了一些事,沉浸在悲怆愧恨中不可自拔,以至于脚下一道玄光挨近都未能察觉,一直护体的魔气弱化了攻击,他在护住昱楼转身的同时,背上裂开一道血口。
隐蔽在山体中的八名布阵者倒下,立即又有八人接替他们的位置,阵法图案光芒大涨,屠龙阵的触手延伸到空中。
……
乌云蔽日,明明才晌午,却一派黄昏景象,一道震天响雷,风驰电掣,太阴山大雨倾盆。
“哐!”头顶一扇窗被大风吹开,雨水飘打在大殿青石地面,缩成一团的媚雪警觉地竖起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她扭着身子,把水珠甩干,后足立起,两只前爪与小脑袋趴在敞开的窗页后,试图抵抗狂风把窗关上,等她尝试了三次,摔倒三次,才终于关上了窗。
小家伙舔着磨损的爪甲,透过纱帐,目光无意瞧见了白玉床上已经从午睡中苏醒的月无殇。
定是动静太大搅扰了他的美梦,小雪狼自觉地走远一点,钻到妆台下面的阴影里埋着小脑袋团成一个毛球。
“媚雪。”柔柔的声音自玉床上传来,毛团竖起两只小耳朵,缓缓抬起脑袋,看到月无殇正向她伸出手。
“媚雪,来。”月无殇朝着她的方向前倾身子。
乌溜溜的小眼珠在阴影中闪着点点光辉,小脑袋探出妆台,四足再往前迈了几步,身躯便不受控制凌空而起,直接飘到月无殇摊开的手中。
月无殇把雪白毛团搂在怀里,一下一下顺着它的后脊,“冷吧。”
“呜呜。”小雪狼撒娇似的蹭了蹭他温暖的胸膛。
自从打回原形,媚雪每天栖身于朝月殿,在月无殇身边打转,有时候月无殇会主动亲密地搂抱她抚摸她,哪怕她已成了一只修为尽失的小畜牲,不过能与心上人如此亲近,自由自在无所忧虑地活着,她觉得,比起从前整日提心吊胆的日子要好多了。
月无殇用自己的体温将小雪狼捂热,拨着她的小耳朵,轻声道:“媚雪呀,我辜负了你,还这样惩罚你,你会不会怪我?”
小雪狼柔柔吟叫两声,有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