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子里,三面露风,身边只有些灌木遮身。下半夜寒气渐渐的起来了,被夜风一吹,十个脚趾头冻得生痛。
其实四个季节的风向各自不同。春天的风,由下而升上,所以可以托风筝飞升;夏季之风,横行空中,夏天风声常在树梢便是明证;秋季之风,自上而下,草木枝叶因之下堕;冬日之风,贴地而行,吼地生寒,所以冬季的时候人常常觉得脚冷,盖寒由地起之故也。
看见洞口一直没有动静,困劲就渐渐的上来了,我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哈欠,但是又不敢睡,也睡不着,身上发冷。
我正苦苦支撑,突然听见那洞里有石子踩动的声响。
我精神一振,急忙定睛细看,看见一个人影缩头缩脑的从里面闪了出来。
只可恨天上一团乌云遮着月亮,虽然影影绰绰的看得出来是个人,却看不清楚脸面,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胡麻子。
我不敢冒险,伏在地上,屏着呼吸,稳住一动也不敢动。
哪个人影出来长嘘了一口气,又在洞口屙了一泡尿。到处看了一圈,在一棵大树下坐下来,点了一支烟抽。
那个人背靠在树上坐下,侧身对着我藏身的方位,点烟时打火机的火光虽然照在他脸上,但是因为要避风,他缩着脖子,肩膀把脸遮住了大半,我还是看不出来那个人是不是胡麻子。
我在心头暗骂,手心里都急出汗水来了。
那个人抽烟时每一口都吸得很深,听得出来十分享受。我正一筹莫展,四处张望,却陡然发现在那洞口外面还站着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站在洞口的暗处,轮廓十分模糊,不仔细看根本就不容易发现。我开始还怀疑是自己眼花,等聚精会神看清楚之后,看出来确实是一个人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暗暗吃惊,我居然都没有注意到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在那里已经站了多久。
我在心头长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亏得自己刚才没有贸然举动,那两个人身份不明,我一旦声张,势必会惊跑胡麻子。
渐渐的,我开始觉得不太对劲。洞口那个人一直站着纹丝不动,也没有跟抽烟的那个人搭话,而抽烟的那个人头靠在树上望着夜空,像是在想心思,也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背后的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人。
我正在诧异,洞口那个人终于动了,他慢慢的向树下那个人的背后走去。看他轻手轻脚的样子,看来两个人确实不是一路的。
树下那个人还在沉思,似乎并没有察觉背后有人靠近了他。
我紧张起来,不知道那个黑影要干什么。
那个黑人影走到了那棵树下,他的动作轻到不可思议,吸烟的那个人居然仍然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来了。
那个人影在树下踟蹰了一下,突然伸出手脚开始爬树。那个人影爬树的姿势十分怪异,他身子高高的弓着,只有四肢撑在树上缓缓的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抓住树干的,动作看上去分明十分的机械僵硬,却偏偏又诡异的极轻极柔,活像是一只巨大的树懒。
我的心头“嗵嗵”乱跳,爬树的那个,哪里像是一个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