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室已经摔得严重变了形,从残破的车窗外看去刚好可以看见一大半张脸,看样子是一个小孩。
我咽了一口唾沫,恼怒地骂道:“妈比把话说清楚一点好不!”
因为看不清车内完整的情况,所以没办法知道那小孩儿的状况如何。但是救人如救火,看情形,即使那小孩儿还活着也必然已经受伤不轻,生机稍纵即逝,时间片刻也耽误不得。我二话不说,吸了一口气,手脚并用,顺着那被车身劈开了一半的树身就往上爬。
那两棵树的树身被货车俯冲下来时强大的机械力强行撕裂,内部的纤维组织已经受到了严重的破坏,加上几吨重的车身也还压在上面,使得那两棵树破裂的树身看上去颤巍巍的,好像随时会断。大树的另外一面是一道陡坡,深不见底,如果树身和货车上的力量稍有变化说不定就会失去平衡,带着我连人带车一起滚落山谷。我稳了稳心,尽量不去看坡下,一步步的向上爬。
好在不高,我很快就爬上去了,眼看就到驾驶室了,我脚下踩着的那一半树身的负荷可能已经到极限了,树干突然“啪嚓”的爆响了一声陡然向两边裂了开来,卡在树上的上千斤重的车头一下向我砸了下来,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心道:完了!
底下的陈所和高文治同时发出了惊叫。
我在树上连躲的地方都没有,眼一闭,咬紧牙关死等着那车头砸下来,心中已是万念皆灰。车头下砸带下来的疾风夹着泥沙和树上的残枝败叶兜头盖脸的撒了我一身,谁知那车头在眼看就要砸到我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原来那树干只是在原来的裂口上继续向下又纵裂开了大约二、三十厘米长的一道口子,车头向下滑了大约也有三十厘米就又卡住了。
我停在原处一动不敢动,后背上热烘烘的,鼻子上也一下涌出来了一片汗珠,我竟然给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看见车头停住,我不由得狂喘了两口气,在心里念了一声:祖宗保佑!
我停了几分钟,底下的陈所和高文治一声都不敢出。
我动了一下,陈所压着嗓子道:“算了,回来。”
我小心的用脚点了点脚下的树身,发现竟然比开裂之前还结实了一些,这才松了一口气。
无巧不巧,那货车的驾驶室刚好掉在我的面前,我恰好可以看见驾驶室里的情况。我向里一看,心不由一下子就揪紧了。
货车的驾驶室已经被完完全全的挤压在了一起,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男孩自脖子以下全部都卡在了驾驶室里面,只在外面露出了一个圆圆的脑袋。
我在心里叹息了一声。驾驶室卡在两棵树之间,铁皮挤成了一团,那个小男孩卡在那个正常的身躯绝对容纳不下的铁皮堆里,一眼看去就知道已经绝对不会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了,见状我的心中不禁一阵酸楚。这时我看见从已经摔得七扭八拐的驾驶室的铁皮缝里露出来了一段小孩的身体,就伸出一只手指去按了一按,希望这个小身体能够动一动,或者是还能感受到一点热量。然而手触冰凉,手指就像是按在了一截打满了气的汽车轮胎上一样——坚硬,但又略有弹性,这是肉体被极度挤压后的触感,我知道他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那小孩的模样生得很清秀,细眉细眼的,眼睫毛很长,圆圆的脑袋瓜子上剃着一个茶壶盖,样子和松木堆上那个死亡的男子十分相似,看样子应该是父子。
那小孩闭着两眼,脸上竟然没有一丝血迹,除了脸色苍白而外,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
从到了现场我的心里就有些发虚,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总觉得这里处处透着一些不寻常的气息。
我心里不安,不愿意在树上久留,就从树上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