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蜷缩在角落,身体瑟瑟发抖,人声鼎沸,人头攒动,根本没人发现墙角有个瘦弱的身躯正在挣扎,一个生命力正在流逝。
潜伏长都多年,同伴年年有人被杀,没人能接触到内城,更没人能看到他们想看到的东西。而就在这一瞬,他分明没有任何举动,只是朝皇车看了一眼,便被车上那个安静而又高深莫测的老者察觉,老者明明只是淡然又温和的看了自己一眼,却在对视的一瞬他看到了极大恐惧,老者眼里寒芒一闪,有若利刺,下一瞬他感觉两眼生疼,便直直的倒地昏了过去,醒来时再也看不见……
御无心离家出走后,老头儿收了银两,便找了铁匠,花了极大的四两纹银,找到了十街最好的铁匠,用银水灌铁,精心打造少年交待的面具,付了二两纹银作为预付金,他便甩手而去。走的时候还被铁匠调侃道是不是要去做大侠。
老头儿嘴里这臭小子不在家,也难得让他可以一天到晚不害臊的风流快活。他三天两头半夜提着小酒买着糖食和劣质胭脂,就钻进了邻巷的王寡妇家门,一枝梨花压海棠,干柴烈火一晚上,趁天没亮,又火燎火燎跑回家去。他甚至还在十一街风流过几个晚上。没多久归安巷便渐渐传开了这事,老头儿也倚老卖老不怕流言蜚语,反而和好事者津津乐道,他总是故作神秘,说的投入时口水像喝酒溢出嘴时一样流了满嘴,再加上表情表现到销魂极致,极力让旁人羡慕他的桃花运。
只是时日一晃一个月过去了,这臭小子还没回来。老头儿心里也泛起了嘀咕,有点烦恼,他怕是这小子翅膀硬了,想丢下自己,才留下一笔钱财以算孝敬,自己却远走高飞。他心里越想越是烦躁,并开始坐立不安。心想两人爷孙辈分相依为命一起也有两年时间,就这么一声不响撒个谎就把自己丢下了,太过不厚道,他越想越气,烦闷了很长一段时日,直到几天后,去铁匠铺取回了面具,往床头一丢,坐在床头还是闷火难消,最后逼不得已去了王寡妇家里泄火去了。
这天,十街人特别多,也不知出了啥大事,他踮脚望去黑压压一片全是人头,往十一街方向涌去,身后也是往前挤去的好事者,他抓住同巷子的二牛问何事,二牛说皇帝老儿要来,于是他也想凑个热闹去。可没走几步,被拥挤的人流给撞翻,大小腿被踩了几脚,吃痛后他一瘸一拐回到家去,直骂这是晦气。
他瘫坐在床上,喝了一口闷酒,呻吟了几声,便倒头睡去,不久后鼾声四起。
正要开骂,看见房梁轻微震动,老头儿张大的嘴半天未有合拢。
“地震啦!”老头儿反应过来时,一声尖叫冲出门外。
门外站满了人,见老头儿疯疯癫癫吼叫着,大家像看猴儿一样怔怔看着他。
看见大家表情,老头儿呆若木鸡,为何大家都这么看着自己?再看看归安巷,人们看了他一眼,暗骂一声傻子也转过头去,和老头儿一起看向巷口。
老头儿身材矮小,踮着脚看见巷口有辆金顶大车缓缓向内成驶去,又看到几个笼子,看到一队黑凯骑兵,尽然有序往内城而去。
“难怪这么多人,看皇帝老儿干我啥事!”老头儿噿了一口,又关门闭户。
皇车缓缓驶过归安巷口。
“咦,这里怎么有一股气息?!”皇车前老者一直静心闭眼打坐,忽然眉头紧蹙,双目渐睁。
“查先生也感受到了?”左边陈飞龙将军手上暗暗紧握宝剑,口中淡淡的问道。
“将军不必担心,此气息极淡,亦正亦邪,已然不在此地,此间定然有高人驻足过。咦,飞龙将军能感受到,想必武学修为又有精进。”
“哈哈哈,查先生慧眼,晚辈近来确有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