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西斜,在西天无比昏长的地平线里留下一隙剪影,鸦舌嚣嚷,鼓楼的影子刺入市集的繁流。
孟倦身子摇摇晃晃着从夕阳的余晖中走出来,墨发翻飞,目秀眉清,白衣束带,绰约之姿。
稍后......
呕——
孟倦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紧接着便扶着墙再次吐起来,脸色因而变得惨白,唇角毫无血色。
“这帮人......可真能喝啊!”
孟倦卷起袖子忿忿骂了声,从酒楼一路回来,他吐了一路,吐到现在胃里面基本没东西可吐了,直倒酸水,脑袋快要爆炸。
踉踉跄跄的沿着街走了几步,已经远远地能看到战王府邸的轮廓了,孟倦看在眼里,有些微不可见的自嘲一声,朝着那边过去了。
脚步迈开,沉甸甸的,似负有万钧,稍后,扑通一声,孟倦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人字形掀起一圈尘土。
战王府门口,静悄悄走出来一抹橘黄色的身影,动作轻缓,那抹身影目光湛湛的看了眼醉倒在地的人,盈盈的一摇晃身子,便小碎步跑了过去。
啪嗒啪嗒......
橘黄色的身影扒了扒孟倦的白色衣衫,闻了闻上面浅淡的花香,极其沁人。
随后矮下了身子,将脑袋靠近孟倦的脖领。
它将孟倦拖回了战王府中。
阿黄摇着大尾巴朝着府中汪汪直叫的时候,孟倦的脖领上一圈不明液体。
像是某种犬科的口水。
七音刚刚喂荆茗吃完饭,匆匆忙忙的从屋子里出来,看到了不省人事的孟倦时,阿黄在一旁亲切地舔着他的脸颊,风情旖旎......
......
哗啦啦——
七音将手上的白毛巾一把拧干,仔细擦拭了孟倦的嘴角、脸庞、手掌,床榻上两挂锦帘绣上青色莲瓣高高挂起,厅堂桌案上龙涎香茵茵袅袅的蔓延着香气。
没多久,孟倦醒了来。脑袋昏昏沉沉,嘴里发干发涩。
“来,把这碗蜂蜜水喝下去,这样子头就不会痛了。”
见孟倦醒过来,七音从桌上端来一碗蜂蜜,用嘴吹拂得恰到好处的温度,蜂蜜被水温化开,不甜不腻。
荆茗在窗户那里摆弄房间的花花草草,兴致勃勃,目光恢复了些神采。
孟倦接过蜂蜜水,白底黑面的碗,里面澄澈映出一张气色不太好的面孔。
“谢谢。”
咕嘟咕嘟的几口将蜂蜜水喝完,孟倦感觉浑身舒坦多了,蜂蜜水的甜化开了白酒的涩。
汪汪汪——
阿黄坐在门口的门槛上,后足坐地前足支撑,脑门秃噜了一小片毛发,望向床榻的眼神闪闪发光。
孟倦被阿黄看得有些不自在,往回缩了缩脖子。
“狗狗......狗狗...狗狗!”
正在专心于花草盆景的荆茗被叫声吸引过去,看见阿黄的时候眼前一亮,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就要过去追阿黄。见到荆茗过来,原本正襟危坐的阿黄嗖的一溜烟跑回了院子,低声呜咽着消失在暮色中,像是见了瘟神。
见阿黄跑走,荆茗有些微微气恼的跺了跺脚,手指扣了扣头皮,便又回去继续摆弄那些盆景,很快又开心的笑起来。
七音看着荆茗,跟着一齐开心地笑了笑,远山眉浅浅的漾着,小心嘱咐,“荆茗不要靠着太近,仔细些,不要扎着手了。”
那边,孩童一样的男子依旧自顾自的端详这些花草,只是脸上俊眉修眼,朗面素霓,怎么也看不出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