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隐于乌云中的月光,仅透过糊着厚纸的窗棂照进来一丝清光,但苏林林却十分清楚的看到,灵儿递过来的那根断了柄通身黄亮的拂尘。
正是当初送给她无面神像的那老道儿,手里拿的那把!
“灵儿,这东西——你从哪儿得来的?”苏林林紧紧抓住拂尘,激动的看着她问道。
灵儿却没有回答,只呆呆的看她一眼,僵硬的转过身往里屋走去。
苏林林正想叫住她问个清楚,却听到里屋传来林婆睡意朦胧的声音:“灵儿,你出去小解了?”
为了不让二老担心,苏林林强压住心底的疑问,一手紧纂住半柄拂尘,一手悄悄抱过放在床头那尊小小的泥胎神像搂紧,才堪堪压下狂跳的心脏。
结果,心情一平静下来,来不及细想就沉沉睡去。
早上,当她睁开的时候,林婆都己经做好了早饭,清粥的香味儿顺着门缝儿钻了进来,引着她肚子咕咕直叫。
苏林林正要起身穿衣,却从半掩着房门看到院里来了好几个男人,虽然嘴里跟林叔说着话,却时不时的往堂屋里瞄,她纵然脸皮不薄但此刻也感觉十分尴尬。
不行,她一个年轻女子,住在堂屋床还对着正当门——实在不妥!
但是,林叔家实在太穷了,仅有一间堂屋还隔了个里间住着他们老两口跟灵儿。紧挨着厨房的柴屋也很小又堆满杂物,怕是连张床都搁不下。
飞快从被窝里钻出来穿了外衣裹上披风后,苏林林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尽快帮忙再盖一间屋子住。
她刚走到门口,正准备开门,只听一个大刺刺的声音说:“林老头儿,你真的打算收留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什么来历不明的女人?那是我远房的侄女儿,夫家遭灾来投奔的,我当亲闺女一样看的。大德子,你说话放文明点。”老林叔生气的怼回去。
见他这么说,其中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轻咳一声,阴阳怪气的说:“老林呐,咱们村儿不留外人这个规矩传下来几百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到这里,轻蔑的看了这个极为寒酸的小院子说:“三十年前吃那么大的亏还没长记性?”
闻言,蹲在墙角的老林叔突然跳起来,捞起身边的大扫帚朝院当中几人伦去:“滚,都给我滚!三十年前我就被赶出下林村儿了!什么破规矩都不管我的事儿!你们已经占了我老林家田地宅子,今儿又跑来翻什么妖?”
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差点被扫帚打到,十分狼狈的往后退几步。站定后重重的哼了声,叫住几个面色不善的汉子说:“走!枉顾祖宗规矩,我看他能不能落得好下场!”
“七叔,要是他家这女人真给咱们村儿里招祸咋办?”大德子不甘心的问。
山羊胡子老头不悦的看他一眼:“他当年己经被族里除名,都被逐出村子了,你还想怎么样?”
大德子不甘心的低下头恨恨的想:当年老林家的宅子可是你黄老七占了,那几亩田都被你们几户得势的人家分了,他家可没落一丁点儿好处。
如今,老林头在山半腰开的几亩地眼看着己经养肥了,他本想借这事儿夺回去个一亩三分地呢!
这此,才特意昭待这几个老家伙一顿酒。
没想到黄老七一见老林头掂家伙立马就怂了。
真是瞎了他一坛好酒。
…………
见那一行人讪讪的下山去,老林叔才丢掉手里的扫帚,回到院里颓然蹲在门槛边呆呆的望着外面出神。
本打算出门的苏林林一时顿住了身子,一时不知该怎么办。